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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墨淡淡凡間畫

第十八章

瑤瑤把書硯扶回了床上,為她蓋上薄被,小心翼翼的,“書硯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

“如果…你想走,現在就可以”

“……”

“你不想?”

“……”

“書硯姐,既然…你不想離開我哥,那就請你不要這樣……我…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以前的事,我哥他沒有錯,如果非要安個罪名,或許只能說那個人…恰巧是他的外公而已”

“……”

“…可是,你爸爸本來就有罪,外公他為什么要幫?!你如果要永遠這樣,那就請你離開,離開陶越凡!”

“……為什么”書硯終于呢喃出聲。

“……什么為什么,你舍得開口啦?”瑤瑤嘲諷的說。

“為什么我要離開陶越凡?……其實你說的也不全對,陶越凡他,還錯在…喜歡上了我”

“哼,我哥喜歡上你是你的福氣,天知道有多少女人巴不得被我哥看一眼,就一眼,她們就很知足了,哪像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更不能離開他了”書硯冷笑。

“你…書硯姐,你就非要折磨他嗎”

“既然他喜歡我,我喜歡他,那就彼此互相折磨好了”書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

瑤瑤氣沖沖的跑出別墅后,書硯看著突然靜下來的房間,竟有點無所適從。

這別墅里的一土一木,她再熟悉不過。

沒來這里前,沒被迫回憶起父親在這里被當場擊斃前,她是懷念這里的,愛著這里的。然而現在,她卻對這里滿懷恨意,滿腔恐懼。

陶瑤瑤說的對,的確,她從未遺忘過,從未遺忘過父親的鮮血曾濺得一樓的大廳到處都是,古木色的地板上,棕色的木制沙發上,水晶般透明的玻璃桌上,還有這里,那里……全部都有,也從未遺忘過母親昏倒在血泊之中的絕望神色,那神色,注定了她要被拋棄,注定了她要成為一個孤兒,注定了她要靠一位陌生人的資助才能讀完大學。

那天,外公的生日宴會。

她一時沖動的撞了進來,滿室的繁華,滿室的喧囂,刺得她和母親是那么的渺小平凡,那么的緊張不安。

當外公叫她小硯丫頭時,大廳里好幾名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瞬間朝她和母親走過去,此時躲在人群中的父親著急了,掩著身體悄悄的擠到離她們最近的地方,不料還沒來得及朝她和母親使眼色,外公便急急的喊出父親的名字來,剛圍上她們的警察便立即掉頭尋找父親,慌亂中她似乎看見父親拽住了外公的身子,陶越凡甩開江語盈緊張的沖了過來,不等她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大廳里霎時靜了下來,緊接著又是幾道砰砰啪啪的刺耳聲。

片刻后,身邊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人們開始騷動不安,她擦了擦眼睛,剎時看見有幾名警察跨立在大廳的正中央,手里舉著亮閃閃的槍,槍口正對著地上的一個人,那人周身全是鮮血,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直到母親趔趄著跑過去抱起那人一個勁的哭,她才知道,父親沒了。

周圍的世界好像出奇的寂靜,空氣里只剩下她和爸爸媽媽。她愣愣的站在這里,爸爸無聲無息的躺在那里,媽媽呢,默默的流著眼淚,身上沾染了大塊大塊的紅色,哭著哭著就倒了下去。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里像是被塞滿了好多好多的東西,轟隆隆的在里面打轉作響,然后陶越凡叫她的聲音涌了進來,外公和其他人的聲音也涌了進來……

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憶,她怎么會忘?

書硯不過是在她昏睡的那段時日里,很努力很努力的把它們捅進了心臟的最深處,捅得她的心裂了好大的一條縫,好疼好疼。醒來后心口就結了痂,只要她不再記起,痂就會越結越硬,越結越緊,從此便不會裂縫,不會痛。

于是,書硯拒絕聽到任何人提起那些,病好后坦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坦然的繼續生活繼續上學,只是不敢再去外公那里,不敢再去找陶越凡,不敢再看到身穿警服的任何人。

久而久之,那段記憶便被書硯徹底的粉刷了,重塑成她并沒有在外公的生日宴會上出現過,父親不可饒恕,他賣假藥害死了那么多無辜的人,母親太狠心,竟留下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她再也不是公主,不是千金大小姐,而是個家世不干不凈,一無所有的可憐女孩。所以,她沒有臉面再去見外公,去求他幫她,也沒有臉面去找陶越凡,他是王子,是少爺,她呢?

如今,痂裂了,記憶也回來了,似乎真真如想象的那樣痛徹心扉,她好痛,好恨,恨外公,恨陶越凡,恨自己……

書硯在別墅里轉著轉著又轉到了花園中,一園的春暖花開,花香肆掠。縱然這般姹紫嫣紅開遍,到頭來還不都付與斷井頹垣,落得個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誰?”書硯好似看到鈴蘭花盛開的藤木柵欄外有人走動。

那人影應該是聽到了書硯的聲音,慌張的背過身去,一點都不敢動彈。

書硯心下奇怪,這幾天除了有鐘點工過來打掃,她沒再見到其他陌生的人呀,陶越凡不是不讓外人進來嗎,何況這里?

“你是誰?”書硯走近那人身后。

“我…我…”

“……陶越凡叫你來的?”

聽到陶越凡的名字,那人身子一哆嗦,趕緊轉過身,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是不是,不是陶先生叫我來的”

書硯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很年輕的一張臉,稚氣未脫,應該和“墨意”里的調酒男孩年齡相當,不能是賊呀!

男孩瞧書硯一臉的防備,急忙解釋道:“趙小姐,你不要誤會,我…我只是替…替王叔來看看這里還需不需要花種子,我不是來偷東西的”

“………噗,我沒說你是小偷啊…王叔?是以前的那個王叔嗎?”

“……啊,是的,是的”男孩心里微微不爽,小姐呀,你嘴上雖沒說,可那神色早就把我當賊了。

“哦,王叔他一直都在這里嗎,我沒怎么見到啊…你是”

“啊是這樣的,我是王叔的侄子,在A市上學……哦趙小姐叫我小王就行,前幾天陶先生問我要叔叔的電話,說是要把叔叔請回來,叔叔叫我在他回來前打掃打掃這里,看缺什么東西”

“是這樣…你…什么時候來的”書硯有點尷尬,剛才的事,他是不是看到了。

“……咳,我…我剛才一直都在花園里瞎轉,沒看見陶先生對趙小姐做的事,真的”小張很“誠實”的回答道。

“……”是學生嗎?這個年紀上的是大學吧,大學生?這么…不會說話。

“嘿嘿,趙小姐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學校了”小張趁勢想走。

“哪所學校?”

“……省理工”

“……大幾”書硯囧,果真是大學生,她上大學那會兒不會也是這樣說話的吧?

“大一”小張非常坦誠。

“哦…新生新生,好好學啊”書硯大徹大悟道。

小張實在是佩服和他說話的這位趙小姐了,叔叔提到的那個爬樹吵架打架一應俱全雄霸A市的小霸王是她?不會吧,據剛才所見之事,據現在和她的交流,小硯丫頭?他莫非搞錯了,倘若她不是,叔叔還回來做什么,陶先生難道騙他們?不行,得問問,“小硯丫頭?”

“蛤?”

“你不是小硯丫頭啰,哎呀,你是誰?和陶先生什么關系,憑什么在這里!”

小張一連串的問題攪得書硯頭又昏了,不應該是她懷疑他嗎,怎么反過來了,而且,還直呼她的小名,太過分了。

書硯忿忿的抿唇,“誰讓你這么叫我的,你吃奶的時候姐都上學了,沒大沒小!喂…你跑什么”

小張雷厲風行般飛奔跑開,留下書硯獨自莫名奇妙。

悠悠我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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