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過熱鬧的街市,一陣人聲鼎沸。
我偷偷掀開了一側車簾一角,整齊繁華的街市,各種街市買賣都有,迎頭豎著一條粗布條,我有幸識得幾個字,不,是記得,“貳小豆汁”,有些熟悉的街道,難道這么快回了五冶城?
果然,約摸走了片刻,經過官宦人家住得一片寬闊整齊干凈的府區,安靜一片,城中城,很快馬車停了下來。
擎軒王袍擺一甩,掀開簾子,立馬一個小仆拱身爬在地上,長靴輕踩,利落下了地。
隨后我一怔,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踩著人肉墊下地我可不大習慣。
一下馬車,我便趕著向后面的馬車望去,不知道小春怎么樣了,他能不能受了這一路顛簸。
后面的馬車簾子微動,一雙微皺略粗的手,隨便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花白發的老頭從馬車上下來,衣著普通,有些素淡,很奇怪,我立馬感覺出他是個大夫。
“小春怎么樣了?”我問他道。
“放心,活著。”老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淡定道。
我一喜,松了口氣。
“把他送到王府客房里。”老頭一呼,接著幾個小廝動手,把小春從馬車里輕搬出來。
此時小春似已完全沒有了知感,閉著長長的眼眸毛,嘴唇發白。
“你們輕點。”我擔憂道,上前忙扶一把。
“姑娘莫要擔擾,老夫會盡力。”老頭輕拍我肩膀,悠悠道,一派仙風道骨。
“什么盡力,你一定救活他,不然對不起你神醫的名諱。”老頭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神醫。”
“看起來像。”
.....
跟著這群人進了擎軒王府的門,抬頭幾個幾個大字,又到了王府。
直接把小春送到了王府花園的一個客房。把小春放在床上,老頭便關門把我關了出來,說他要幫小春看傷。
擎軒王沒有過來,倒是派人來看了一下,聽外面的人都叫老頭“薛神醫”,原來那老頭真是神醫,我心中頓時有些放松。
只見有小廝來來回回,為老頭拿藥箱,端水,布之類要用的東西。
在門外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忽然聽到房中小春一聲凄厲痛苦的大吼,似極痛楚的野獸嘶鳴。接著房中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瓷碟破碎的聲音。
我從未聽過小春如此痛苦,定是痛到了極限。
我心中一凜,起身便去敲門,“開門!開門!小春!小春!你怎么樣了。”
敲了良久沒人理我。
房中又一陣狂亂,我心一急,竟想撞門,忽然想老頭是擎軒王的人,會不會不是幫小春解毒,是喂小春吃毒藥逼小春說一些他知道的事。
“小春!堅持住。”
邊說著,我一邊有些慌張的去撞門。
一下,二下...那門分外結實。
忽然我用勁全力一撞!
頓時門打開,一個身影一躲,閃了我一下。
我狠狠摔在了房間的地上,腰痛。
房中一陣濃濃的藥味,混雜著血腥味。
“姑娘,你著什么急么?在門外直吵得我無法醫治,若他死了定是你的責任。”老頭坐在床上一手拿著針灸的銀針平聲道。
開門的小廝,一身布衣,像是老頭的徒弟,看我一眼,忍不住偷笑。
大概沒見過像我這般莽撞的女子。
跌在地上,我長發散亂。
我怔一下,抬眸看床上,小春蒼白的臉,上身赤著,結實精壯的身體上好幾處傷口,到是都止了血,背上似正刺著滿背的銀針,頭上也有。
他已沒有了適才的發狂,安靜的盤腿坐著。
我望向小春的臉,蒼白憔悴的臉上,微紅腫的眼眸此時竟然微睜著。
我不禁叫了聲,“小春。”
小春清瘦的臉上眼眸無力的裂開一條小縫,似在瞟我,卻是無神。
他干裂的嘴唇微張,說不出話,我卻像聽懂了,他似在對我說他沒事。
我看老頭道,“神醫,適才小春叫那么慘,我很擔心才...,你不能幫小春止一下痛么?你是神醫...”
“我是神醫,又不是止痛藥,你還不出去,想害他更痛苦?”薛神醫也不看我,邊道,邊專心在小春背上重重扎下一針。
小春悶哼一下。
我忙扯開嘴道,“對不起,我不打擾你,我現在就出去。”
房中似乎漸漸沒了聲音,再沒有小春的大呼,我松口氣。
忽然腦中又想起以前,我和小春從第一次見面。明明他那么清秀,明朗。
遇到我...
我一直守在小春房間門口,竟然從正日的午時等到夜晚星光點點。
我快要瞌睡著,忽然房門開了,老頭緩步走了出來。
“他中了還氣散魂丹,血管差點爆裂,多虧他身上多處傷,釋放一些內力氣血,外加之前的玄冰掌之毒未解盡,似乎幫了他,還有擎軒王的百禁丸,那可不是一般人有的,當然主要還是遇到我,放心他沒事了。”老頭一出房間便得意道。
我松口氣,小春沒事就好,頓時開心一笑,恭維道,“當然,當然,神醫醫術高明,多虧您老人家出手,救了小春。”
“不敢,你還是謝擎軒王吧,沒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會救的。”神醫又嚴肅道。
謝他?他只是想拿鑰匙,他會好心?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