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和我一塊將這些東西從車子上卸下搬到屋子里面的墻角。
我對安茹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再到市場邊擺零攤了,我們這門市就是街道,用不著到街市上浪費時間的……”
芳兒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去的,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和格兒姐說,還是你和她說吧。”
也是,讓她做決斷有點勉為其難,她畢竟在我和格兒面前說話的底氣并不足。
車上的東西卸載完畢,我將身上的圍裙解下放在一邊,然后將放在柜臺邊的門板一塊一塊地取來將大門給堵上,只留下一道可以通過單個人的通道。最后我又回到柜臺里面的臉盆前洗了一把手,將手上剛剛搬運油桶粘的油污去掉。
芳兒看著我做這一切,忍不住說道:“我說哥哥,你的性子怎么這么慢呢,你就不能抓緊一點呀!”
我笑著說道:“我慢嗎?我已經很快了,這樣做事才穩當。哪像你們,毛手毛腳的……”
芳兒嘴一撇,沒有爭辯。
我最后一次督促芳兒抓緊吃飯,看著她跳著哼著剛才的歌上樓去了,我才從那個最后一塊門板沒有合上的門縫走出去了。
從我的店門走出來,不過百多米,穿過悠長的小巷,和還在門口忙碌的鄰居們打著招呼間,就來到了南大堤上。
很多時候,我還是比較害怕這里的風景的,因為看見這個大堤我就想到了當年的黃河決堤,咆哮的河水掩埋了我的親人們,我的父親母親,我的奶媽,我家的傭人,我的師傅,我的師姐,我的十七師哥,還有很多很多的親人。
地震來了,我的家被黃河決堤所掩蓋,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更可怕的是,那廢舊的黃河到現在依然隨時還有可能決口,那里已經不適合居住了,風險時時存在,人們提心吊膽。
可是我眼下的小鎮,是一個全新的小鎮。
那些街道,那些房舍是我的鄉民們用勤勞的雙手蓋起來的;那些堤岸的石頭,是我的百姓們用汗水一塊一塊壘成的一鑿一鑿鑿成的。
一切都是全新的。
而今,我的故事在這里還要繼續,繼續演繹,演繹平平常常的故事。
……
格兒正在大堤邊的一棵樹下等著我,看見我來了,她微笑著對我說道:“怎么那么久才來呀?”
“我忙著將店面收拾一下呢。”我說道,“什么事情呀神神秘秘的。”
格兒說道:“今天在街市上的時候,遇見錢大娘,她跟我說了一件事情。”
我一頭霧水,問道:“哪個錢大娘?什么事情呀?”
格兒鄭重地說道:“就是張莊的錢大娘嘍,她和我商量一件事情,但是我覺得這事情必須得先和你說一聲。”
“商量一件事情?你說。”
格兒點頭道:“其實是挺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她要給我說個婆家!”
“啊?”我驚訝了,這是我實在沒有預料到的,竟然是給格兒說婆家。
“你是怎么想的?”我問道。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