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剛從餐廳出來,剛剛飯局上空腹喝了幾杯酒,現在酒勁上來,頭有些些沉。手機響起,卻是個陌生的號碼。
警察局里,招琪見到我來了后立馬站起來沖我的方向哭喊,下一刻被旁邊的警察按回原位。
我朝旁邊的警察走去:“警察同志您好,我剛剛在電話里聽到你說她犯了故意傷人罪,請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她在銀月小區持刀傷人,請問你是她的家屬嗎?”一旁的警察問道。
“銀月小區?”內心猛地驟然一緊,下意識的朝招琪看去,卻見她偏過頭去看向另一側,更加印證心中的不好預感,我連忙抓緊旁邊的的警察問道:“警察同志,你知道那個傷者叫什么名字嗎?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不是二十來歲?。
“別激動,我查查...哦查到了,林以喬,傷者是個男的,已經送進醫院了”
不是她,緊繃著的玄這才松下,我松了口氣,再去目光凌厲的朝招琪看去。
醫院里,我看到了癡癡守在那的她,長長的頭發垂落兩旁遮擋視線,走近一看才發現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阿寧”我在她面前蹲下,輕聲喚道。
她茫然的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
“怎么這么多血?”剛剛她低著頭頭發擋住,他才驚訝的發現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是鮮紅的一片,我連忙從口袋掏出紙巾幫忙擦拭。
“血...血...是以喬,喬怎么樣?他還好嗎?他在哪?你快告訴我”
“阿寧,你冷靜點,他沒事,他沒事”她竭嘶底里的哭喊著,我盡力安撫她失控的情緒。
急診室那邊傳來動靜,她霍的站起,猛然將我推開,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去,“喬,喬,喬......”一旁的醫生似乎在提醒她,他還在沉睡,等麻醉的藥效過后就會清醒,她點頭乖乖的立馬安靜,像個聽大人話的孩子。
我苦笑了笑,看著空落落的手臂,走廊上偶爾刮過的風將懷中最后一點溫度吹散,我不得不相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
還未走近病房就聽見里面傳來的歡笑,我敲了敲門,隨后推門進去。
“是你?”屋里的兩人對我的到訪都有些意外,我笑了笑,將花遞給旁邊的寧格插好,她瘦了好多,縱然化了妝,黑眼圈依舊擋不住,這段時間估計她也沒怎么休息好。
干咳聲傳來,我淡淡的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他身上,“身體好點了嗎?”我關心到。
“死不了,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像個孩子一樣不懂得更好的去掩藏自己的神緒,睨了我一眼后,隨后又偷偷去看寧格的神色。
她終于找到那個值得陪伴一生的人了,我應該替她高興地,我對自己說。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他,我甚至希望躺在那的是我,這樣她會不會多看一眼,再次對我露出關懷的目光?
“我是來找寧格的,我能跟你出去談談嗎?幾分鐘就好!”
病床上的林以喬迅速朝她看去,想起來卻再次牽動傷口,“你快躺下”她著急的將他輕輕摁回原位,警告他不要再亂動以免扯動傷口。
他抓著她的手臂明顯不愿意寧格跟我單獨見面,她安慰著說去去就來,就幾分鐘,他又轉頭用敵意的眼神看了看我,最后才妥協。
我淡淡的將這一切收在眼里,沉入心底。
走廊上,我將來意直接跟寧格說清,前陣子找來了律師調解,律師說林以喬這邊不撤訴的話,招琪極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寧格,你可能不知道招琪她父母早就離異了,因為她媽媽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她爸爸從小對她又打又罵,繼母也虐到她,自小她就得不到家庭的溫暖,如果再坐牢的話,她一個女生后半輩子就全毀了,而且你看林以喬現在也沒什么大礙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原諒她一次。”我的聲音越漸變小,看著她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不發一語,我心中越發沒有底氣。
許久她才開口說道:“井宸,是不是因為一個人過的很痛苦就可以隨意去傷害他人?是不是因為一個人有悲慘的童年她就可以拿刀去殺人?而這些都可以諒解都可以原諒,因為我在你們的眼里過的很幸福?我有愛我疼我的媽媽,有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顧的以喬,所以不管招琪對我做什么我都應該諒解,因為我已經很幸福了是嗎??”
我被哽的說不出話來,想開口解釋,她繼續說道:“阿宸,我不欠你的,也不欠她的,如果她捅傷的是我,我無話可說,哪怕是死也不會怨她,因為我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牽連,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是我最愛的人,我沒有資格去替他原諒她,也不會原諒她,我要讓她受到她該受的懲罰,我要讓她明白她的不幸不是別人造成的,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來的,她的聲音不停地盤旋在我耳邊。是的,一直以來,我總覺相比她,招琪更可憐更需要幫助,所以每次總讓她多擔當一些,多體諒一點,可我忘了她為什么要去多擔當這一些,是因為相比之下她過的更好些,還是占著她喜歡我而理所當然承擔這些,寧格,原來我的愛是這么自私,原來我對你的傷害遠遠不止于此,對不起寧格。
派出所里,見到我過來,招琪滿臉欣喜道:“怎么樣,她是不是同意和解了?什么時候放我出去?這里暗無天日的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阿琪,你可能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了,不過你別怕,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我會一直的等你出來。”我安撫道。
“怎么回事,我不要待在這里,阿宸你去求她好不好,她最聽你話了,你去求她好不好,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她用力拍打著隔空玻璃,旁邊的警察將她拉回位置坐好“寧格,寧格,是她,是她,是她害我成這樣的”她反復念嚅,臉上再次浮現可怕的狠厲。
“夠了”我站起來鄭重的對她說道:“從你拿刀捅人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害你成這樣的不是寧格,也不是你父親跟你繼母,是你自己,你變得越來越怕,你拿著你的不幸磨成利刀去傷害她人,在這三年的時間里你好好反省吧,如果你肯好好改過,等你出來我們就結婚。”
“你說的是真的?阿宸你要娶我?”她以為自己聽錯,激動地再次站起來,卻又被旁邊的警察摁著坐下。
“是的,如果你在里面好好改過,等你出來我們就結婚,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只能出國遠走了。”我語氣平淡得像在訴說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改我改,阿宸你一定要等我,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從里面出來,抬頭看了看遠處灰蒙的天,像被裹上一層布般看不清原有的樣子。阿寧,對不起,我一直都沒來得及跟你好好道個歉,不過沒事了,我想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今后請替我好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