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火車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就像是卸下了一個千斤重擔,這兩個月以來,活得太累了,身心俱疲。在這個新的環境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沒有人知道我的事,我不需要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情,不用害怕別人窺探到我的痛苦。我很努力的去學習,甚至晚上也在工作,日子很是充實。當然,我依舊會每天跟婷婷通話,我知道,這是最起碼該做到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里對她的排斥也慢慢消失,我開始有些想念她,畢竟,這是第一次離她那么遠。
那天晚上,我同往常一樣加班,然后和婷婷聊天,十二點才開始睡覺,剛睡著,手機響起來。我迷迷糊糊地拿過手機,號碼是外地的,不認識,昏昏沉沉的按下接聽鍵,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是的,是丫頭,她只叫了我一聲“叔叔”便開始泣不成聲。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丫頭,你怎么了?”
可是她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我心里很是焦慮,聽到她的哭聲,真的是心疼萬分。這是丫頭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以前她只會嘲笑我,或者生氣時責備我,在我面前,她一直裝著很堅強。當然,我說過,她堅強的偽裝我早就看破,只是,面對她這么傷心的哭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哄也不知道該怎么哄,整個心都亂了。于是我選擇了傾聽,我默默地陪著她,一直到她慢慢開始抽噎。
“丫頭,怎么了?”
“沒事,就是心里難過,想找個人陪陪我。“
“哦,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就是心里不痛快。現在哭過了,就好了。打擾到叔叔了吧?”
“傻丫頭,要是真的誰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叔叔拿著板磚幫你拍他去。”
“哈哈哈,叔叔,你那么遠,又幫不到我。”
“怎么可能,我馬上飛過來。”
“叔叔,謝謝你。”
我還真不習慣她給我講謝謝,貌似她在我面前是沒有這個習慣的,一下子倒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說的話雖然是為了逗她開心,但是,如果她真有什么危險,我肯定會不顧一切沖過去的,這個女人,是我這輩子的劫難,我沒有辦法不管她,我就是想保護她,從未改變過。
“丫頭,其實,我,還是多想你的。”
“叔叔,我也想你哈,我想所有家鄉的朋友。這里太孤單了,呵呵。”
她一定聽明白了我的話,只是,她委婉的拒絕了我,呵呵,她總是這么聰明。
“叔叔,我現在好多了,準備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哈,不然阿姨會擔心的。”
“嗯,好的。你要照顧好自己。晚安”
“晚安,謝謝叔叔。”
她每每都是用阿姨來提醒我婷婷的存在,曾經有一次,我剛來這邊,給她說,
“我不知道我和她的未來是什么的,有些迷茫。”
“叔叔,誰都不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但是,在一起就該珍惜,到時候阿姨不要你了,哭你都找不到地兒。”
“呵呵,是么?”
“是啊,阿姨那么漂亮,弄丟了多可惜啊。再說了,其實,你跟誰生活都是一樣的,到最后都會歸于平淡,愛情終究會變為親情,這樣才能幸存。”
我承認,她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間接的,她也表明了她的立場,讓我好好珍惜眼前人,她卻不是那個我該掛念的人。我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該說我自己多情,她始終未對我動情吧,不然,如何能做到這般決絕。
第二天,我一直想著丫頭,甚至不能專心于工作了,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難過,下午的時候,我終于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叔叔啊,有事么?”
“沒,就是看看你現在情況怎么樣。”
“呵呵,挺好的啊,睡一覺就啥事都沒有了。”
果然,她又恢復了往常的俏皮和樂觀,我似乎看到了她燦爛的笑容,這個堅強的女子,也許只有在夜色下,她才會脫掉身上的盔甲吧。這樣的女子,似乎比那些一直柔柔弱弱的女人更加讓人心疼。我不知道她到底在那邊經歷了一些什么,我想定然是不開心的,否則,她不會在那樣的夜里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我想去看看她。
“丫頭,等我空了我就來看你哈。”
“叔叔,不怕回家跪鍵盤嗎,呵呵”
“簡直是,我才沒那么慘呢。”
“那好吧,隨時歡迎。”
“嗯嗯嗯,等我空了跟你聯系哈,會提前給你講的。”
“好的,那我先忙去了哈,叔叔拜拜。”
我想去,這是我心里最真實的想法,但是,很快我就清醒過來,我不能去。我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么,明明已經有了婷婷,已經說好要過好一輩子,我怎么能同時又那么惦念著丫頭呢?我鄙視自己,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是的,我內心對婷婷有了很強的愧疚感,我明白,我不能再繼續下去,這樣會違背自己的承諾,會傷害那個一直陪著我的女人。于是,探訪丫頭的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且,我也沒有再跟她主動聯系過。我不明白為什么,每次聽到丫頭的聲音,心里就會有一個聲音響起,“我是愛著這個女人的。”有時候,甚至會很緊張,僅僅是聲音就讓我如此狼狽,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欠了她多少。丫頭算不上非常漂亮,性格也不是非常好,還經常跟我發脾氣,嘲笑我,我也不知道,我對她那樣的愛是從何而來的。雖然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但是,這世上這樣的女孩多了去了,為何偏偏對她情有獨鐘,或許,這輩子,我都解不開這個謎。
國慶長假將要來臨的時候,我告訴婷婷我會回家看她,好好陪陪她,彌補這兩個多月以來虧欠她的,當然,也是為了消除自己內心的那種愧疚感。她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說要好好籌劃下,希望能為我們計劃出一個完美的假日。她說很久沒有出去旅游了,問我可不可以安排幾天時間帶她出去看看,我沒有辦法拒絕這個要求。婷婷就是這樣,大多數時候她總會征求我的意見,聽從我的安排,像個懂事的小女孩,這樣的女孩提出的要求,多半是不忍心去拒絕的。我不禁又聯想到丫頭,如果是她,她肯定會說,
“哎,我們假期就去某地玩吧,我覺得挺好的。”
我只能說,對于婷婷的要求我是不忍心拒絕,而對于丫頭,我是不敢拒絕,她的話我只能百依百順,因為我怕她不高興,我只想把陽光和笑容獻給她。
我搖搖頭,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然后笑著對婷婷說,
“好啊,你安排就行,這次我什么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