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星無月。蘭鳶若安好,定會變出很多螢火蟲吧?
嘲風看了眼那房門緊閉的房間。她已經睡了一天了。如果她還待在虛懷谷,一定不會這樣。嘲風撫著右手腕上的紅手鏈。自己將來一定是要回九淵之巔的,到時候怎么安排蘭鳶呢?她為了自己,已得罪了虛懷谷。可她是虛懷谷圣女的妹妹,九淵之巔也容不下她。看來,將她帶離虛懷谷真是欠考慮的行為。
忽然,一壇酒飛了過來。嘲風接住,就見刑炎提著另一壇酒走了過來。
嘲風低頭:“給我酒做什么?”
“你不是說,酒是人間消愁湯嗎?”刑炎坐到他身邊,“有心事,就喝兩口?!?/p>
嘲風笑了:“看來,我的偽裝還不夠好?!?/p>
“那是因為我了解你。”刑炎喝了一口酒,“你打算,怎么安置蘭鳶姑娘?”
嘲風也灌了一口酒:“我不會趕她走?!?/p>
“那衛央怎么辦?大殿下前車之鑒,你要重蹈覆轍嗎?”
嘲風沒有說話,只又喝了一口酒。
“晚上的酒,還是溫一下比較好?!碧m鳶忽然走到兩人面前。
“我去看看衛央。”刑炎走開了。
“對不起?!碧m鳶低聲,“我沒有告訴你,我的姐姐是圣女?!?/p>
“你現在都不知道我是誰啊?!背帮L站起來,“我們很公平。”
“這里太黑了。”蘭鳶一揮手,眼前便出現了許多螢火蟲。
嘲風看著,心境卻不復當初。
“等到你們安全了,我就會離開?!碧m鳶開口。
“去哪兒?”
“虛懷谷肯定是回不去了?!碧m鳶抬頭,眼中淚光閃現,“走一步,是一步?!?/p>
“我不許你走?!背帮L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我帶出來的,我有責任照顧好你?!?/p>
“嘲風。”蘭鳶不知該說什么。
“你變出來的螢火蟲很美,陪我一起看?!背帮L牽著她,一起坐下。
兩人并肩,看漫天螢光點點,宛若墜落人間的星,又似冰封千年的淚……
此時,在另一個沒有螢火蟲的角落里,衛央獨自坐著。她低著頭,微微嘟起了嘴,全無平日里的活潑俏皮。
“哎,咱們的衛央公主也有安靜的時候啊?!毙萄资肿ヒ慌曰乩壬系臋M梁,一躍到了衛央面前,“怎么了,誰惹你了?”
衛央沒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鳶姐姐什么時候走???”
“為什么這么問?”
“嘲風哥哥的冷淡在三界是出了名的??梢郧?,再怎么冷淡他也是關心我的。但你看看現在,我一個人在這里坐了這么久,他問都不問一下,只顧著去陪鳶姐姐。我吃醋了。”衛央的嘴越嘟越高。
刑炎點頭:“我也覺得,蘭鳶姑娘在這兒對誰都沒好處。”
“對吧對吧?!毙l央站起來,“我們去跟嘲風哥哥說吧?!?/p>
“以嘲風的能力,他不會不知道把蘭鳶姑娘留在身邊有多危險?!毙萄讚u頭,“可他已經明明白白地說了,不會趕她走?!?/p>
“那我們就讓她自己離開?!毙l央一握拳。
“英雄所見略同?!毙萄踪澇伞?/p>
衛央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這離開嘛,有兩種,一種是徹底地離開這個世界,也就是凡人說的死;另一種是讓她不想或沒臉見我們,自己躲我們?!?/p>
“打住打住?!毙萄走B忙叫停,“第一種方法,想都別想。蘭鳶姑娘好歹救過我們,你可不能沒輕沒重傷了她?!?/p>
“知道了,一個大爺們兒,羅里吧嗦的?!毙l央白了他一眼,“去睡了?!?/p>
看到衛央蹦蹦跳跳地奔進房,刑炎也扭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又深了幾分,天地間更靜了,就連草叢中的蟲雀也斂了聲氣,沉沉睡去。
“吱呀”一聲,衛央的房門開了。衛央躡手躡腳地從里溜出,只一閃身,就進了隔壁蘭鳶的房間。
蘭鳶的房里,蠟燭快燃盡了,只一點余火未滅。蘭鳶正側臥在榻,枕手酣眠。
衛央一步步挪至床邊,她握緊手中短劍,咬牙默道:“鳶姐姐,我們要去辦一件大事,真的不能留你。你是人,有來世,到時候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她一把抽出短劍,刺向蘭鳶。
忽然,蘭鳶脖子上掛著的青色琉璃墜青光一閃,衛央只覺右臂上一陣灼痛。她來不及多想,忙收劍退離。
再說刑炎,總覺衛央今晚不大對勁,他正準備去看個究竟時就見衛央一臉驚恐地從蘭鳶房里退出。刑炎心道不好,忙上前扯過衛央,到了一側小樹林。
“還不把劍藏好。若讓嘲風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笨葱l央藏好劍,刑炎才小心開口,“你真把蘭鳶姑娘殺了?”
“人家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毙l央挽起袖子,現出臂上青色烙傷,“看,她一個吊墜就把我傷成這樣。”
刑炎還沒有細看,身后就傳來嘲風的聲音:“你去蘭鳶房里干什么?”
衛央嚇得一哆嗦。刑炎卻暗暗叫苦----龍族聽覺都甚好,自己剛才那動作雖不曾驚醒蘭鳶,但卻很難瞞過嘲風。
“回答我?!背帮L行至衛央身前,衛央已覺出了他身上的冰冷氣息,“我、我起夜,進錯了房間?!?/p>
“是嗎?”嘲風顯然不信。
“當然是,我和她一起去的?!毙萄滓徽f完就發覺衛央和嘲風齊齊看向了自己,他懊惱得想扇自己一耳光----衛央起夜,他怎么可能一起去?于是,他又轉移話題:“衛央還被蘭鳶姑娘的墜飾弄傷了呢,你也不關心一下?!?/p>
“蘭鳶弄的,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背帮L單指抬起衛央受傷的手,只一眼,他眉頭便是一皺。
刑炎在一旁看著,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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