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方幾案,刑炎正提筆。
“好了沒?”衛(wèi)央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邊。
“好了。”刑炎抬筆在她鼻梁上畫了一道紅。
“你干嘛?”衛(wèi)央手蘸顏料就往刑炎臉上抹去。
刑炎連忙笑著躲開。
“你們倒是偷閑。”嘲風(fēng)走了過來。
“嘲風(fēng)哥哥,你不是去找鳶姐姐了嗎?”衛(wèi)央問,“鳶姐姐睡了?”
“還沒有,你可以去找她。”嘲風(fēng)淡淡說道。
衛(wèi)央看了看刑炎:“好吧。”
看衛(wèi)央走遠(yuǎn),刑炎擱筆:“有話就說。”
“我想讓你去一趟齊云山。”嘲風(fēng)開門見山。
“齊云山?”刑炎想了想,“干什么?”
“去見清元道長,向他說明虛懷谷與九淵之巔相爭會給天下帶來多大災(zāi)難。”嘲風(fēng)道,“然后再陳我族求和之心,最后請他施援。這幫道士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如此一來,清元定會出手。”
“你還敢相信那幫道士?”刑炎驚訝,“他們可想殺你。”
“他們并不想殺我。他們以為,殺了我可換天下太平。”嘲風(fēng)看向蒼茫濃夜,“敵人并不是不可利用的人。”
“蘭鳶姑娘決定去虛懷谷了吧?”刑炎笑著抹去自己手上沾染的顏料,“若要衛(wèi)央一人涉險,我定也會尋求人手,與她同去。”
嘲風(fēng)一笑,算是默認(rèn)。
刑炎拿起剛畫好的畫:“這是虛懷谷的地形圖,本來我打算留給自己用的,現(xiàn)在還是給蘭鳶姑娘吧。她常年遭禁,不熟悉谷中地形,應(yīng)該用得上。”
嘲風(fēng)的心忽然沉重起來,他回頭看著虛懷谷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其實,有些債,只能用血來還。”耳畔忽然響起大哥囚牛說過的一句話,沒有來由的,嘲風(fēng)開始后悔,后悔同意蘭鳶回去。
……
“鳶姑娘。”
蘭鳶一大早推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寒暮。他還是那一襲七星袍,一頂七星冠,一個負(fù)于背上的黑色長匣。他站在那里,任風(fēng)吹起七星冠上的兩條綢帶,倒有幾分玉樹臨風(fēng)的感覺了。
“道長?”蘭鳶看了看周圍,“嘲風(fēng)他們……”
“已經(jīng)連夜離開了。”寒暮道,“嘲風(fēng)殿下已交代清楚。我定全力助你化解兩族仇怨。”
“他連最后一面都不見了么?”蘭鳶黯然垂下眼瞼。
“眼下形勢嚴(yán)峻,鳶姑娘可要收起這些兒女情長。”寒暮道。
蘭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中已然明澈:“道長,走吧。”
……
虛懷谷入口,是一大片紫色的鳶尾。風(fēng)一吹,便漫漫灑灑飛舞起紫色的花瓣,顯得悲壯而隱忍。
天伐站在谷口:“鳶兒,你回來了。”
“你知道我會回來?”
“我根本不相信那條龍對你是真心的。你明白了這一點,定會回來。”天伐語氣里滿是自得。蘭鳶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口。
“長老真是神機(jī)妙算,若非我剛好路過,圣女恐怕早已往生。”寒暮推了蘭鳶一把,“現(xiàn)在,完璧歸趙。”
蘭鳶一個趔趄,直接落到了天伐懷里。她臉色一變,想站起來。可天伐已暗中用力抱緊了她。天伐看了寒暮一眼:“出家人可不能說謊。”
“長老天威在此,寒暮微末道行,怎敢有欺瞞之言?”寒暮神態(tài)自然。
“清元的徒弟,不簡單。”天伐說著,推了蘭鳶一把,讓她站直了身體。
蘭鳶站起來,連忙理了理衣服,看天伐的目光中又有了害怕。寒暮看著蘭鳶,微微皺了皺眉,他低頭想了想:“人我已送到,告辭。”
還不等蘭鳶挽留,天伐已擋在了寒暮身前:“我蘇醒不久,谷中百廢待興。可有心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恭敬不如從命。”寒暮似乎早已料到天伐會如此,毫不推辭。
“鳶兒,寒暮道長可是你的客人。怎么,不帶他下去休息?我想,你們應(yīng)該有很多話要說吧。”天伐的話只讓蘭鳶心里作顫,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了,拉起寒暮就跑。
看他倆遠(yuǎn)去,天伐冷哼:“嘲風(fēng),我會讓你后悔,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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