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新做的明黃色鳳袍,前襟和后背及裙擺上都有用金線繡成的鳳凰,那涅槃之后的模樣讓人敬畏。
明麗的黃色襯得若水臉色愈加的白皙,頭上的發飾雖然少但也是極盡奢華,臉上是不曾有過的明艷妝容,連指甲上也涂上了粉色的丹寇,襯得一雙手白皙纖長。
玉兒在一旁攙扶著,小桃因為是王府的丫頭,所以若水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將小桃帶走。玉兒的臉上蔓延的是淡淡的笑意,小姐現在歸為皇太女,作為貼身侍婢的她也與有榮焉。
南錦國的皇上和皇后親自出大殿迎接,算是對鳳曦國的看重。
“皇太女殿下不在南錦國多待些時日了嗎?”依舊是當初那個威儀的皇上。
若水淡笑道:“皇帝陛下盛情若水在此心領了,鳳曦國國事繁忙女皇已經催促若水了,若水的行期已定便不在南錦國多留了。”
若水轉身拉住皇后的手,親切的說道:“在南錦國這段時間謝謝娘娘的照顧,娘娘以后需要珍重才是。”
皇后看著現在的若水,心中說不出的感嘆和遺憾,最后終是點頭道:“謝謝皇太女關心。”
若水上前一步,將一個信封從袖中遞給皇后,耳語道:“麻煩娘娘幫我向二皇子說一聲抱歉!”然后有禮的退后一步。
皇后將信收進了袍袖之中,淡笑道:“本宮祝太女一路順風!”
皇后身側的皇上也適時開口:“朕也祝太女一路順風!”說著向身側的禮部大臣遞了個眼色。
禮部大臣識趣的上前,向莫太師遞上一份紅色封面的禮單,道:“這是我國陛下為貴國女皇準備的一些小小禮物,還要勞煩太師帶回去了。”
莫太師接過禮單,看著皇上笑道:“皇帝陛下真是有心了,我會將東西轉交給女皇陛下的,同時還有皇帝陛下的誠意,相信女皇陛下也會高興的。”
“起程吧!”若水開口說道。
莫太師守著君臣之禮,躬身應道:“是,太女殿下!”說著便吩咐下面的兵將將南錦國準備的禮物裝車然后準備啟程。
若水十分高調的拖著迤邐的裙擺上了裝飾豪華的車攆。
車攆由八匹駿馬拉動,車上的珠簾均是上好的白玉雕成,車上所用的布匹也是產量極少的紅色魅殺。車內空間極大,不僅安放了供若水休憩的軟榻,還有一張供若水看書的圓桌,車駕內的書架上放著有關治國之術的史書,更有一溜矮凳。
當然,車內的點心必然是不會少的。
若水看著書架上的書,笑道:“外婆真是用心良苦啊!”
玉兒附和,“那是當然!主夫可是太師最疼愛的孩子呢,對于小姐自然會多一份關愛!”
若水坐到軟榻上,上面鋪著厚軟的皮毛,手感極其順滑,低頭道:“關愛自是好的!不過,‘關愛’多了便是壞事了,你說是吧?”說著抬頭看著玉兒。
玉兒則是不解的看著若水,“小姐何出此言?”
若水笑著搖搖頭說道:“這話自是有一番道理的,你且看著!”說著便躺下小憩不再說話。
車駕上駕車的車夫也是老手了,對于駕車當然是經驗頗豐,若水躺在車內基本上感覺不到車的震|動。
玉兒見若水已經歇下,便不在說話,自顧自的坐到窗邊看外邊的風景。
冷澈雖然沒有到大殿前親自送若水離開,但是卻像那時的若水一樣,站在城門樓上目送著那輛紅色的華麗車駕離開,心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傷和刺痛。
他很想追隨著她的腳步離開,但是,他不可以。他有他的責任,正如若水有若水的責任一般。
他雖然不像現在的若水一樣是一國之儲君,但是他的大哥還需要他。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架,冷澈在心中默默的說道:“只要大哥坐穩儲君的位置,我便來找你。”嘴角勾起淡淡的淺笑,“或者說我到鳳曦國來嫁給你!”
愿望總是那般美好,美好到讓人向往,卻不知愿望終究也只能是愿望而已。只知道冷澈終究沒有等到他的大哥登基那一天,等來的不過是讓國家為之一亂的內戰而已。
一個人在城樓上站得有些久了,風涼涼的吹來,揚起了衣袂、袍袖,卻吹不去那眉間的縷縷憂愁。
夜幕緩緩落下,掩去了那眉間的憂愁,卻劃不去心中的那份思念。
冷澈緩步下樓,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皇宮。
本以為可以回宮歇下,卻被出來尋他的小順子告知:皇后娘娘正在東宮等著。
冷澈只得急急忙忙地趕了過去,“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看著他,緩緩說道:“起來吧,也沒什么外人就不要多禮了!”
冷澈起身環視四周,果然如皇后所言,宮中的宮人都被皇后遣了出去,此時宮殿之中也只有母子二人罷了。
“母后找我所謂何事?”冷澈站在皇后的下首位置問道。
皇后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吧!”待冷澈坐定之后才繼續說道:“母后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一臉的調笑神情。
冷澈搖頭道:“母后誤會兒臣的意思了!”一臉的嚴肅模樣。
皇后忍俊不禁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解釋了,母后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久久不見你來請安,心中著實掛記,便遣人將你找來。”
冷澈仔細端詳著皇后的神情,嘴角勾起淡笑:“母后應該不只是想兒臣了吧!”一臉的篤定。
皇后露出少有的女兒姿態,癟嘴道:“真真是沒有意思!你和你父皇都是一樣,每次都騙不了你們,真是讓人受挫。”
冷澈但笑不語。
皇后湊到冷澈的面前,好奇地問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今天找你是為了什么事嗎?”
“母后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
皇后靠回去,不滿的說道:“真是沒有一點意思!”
冷澈一點都不在意,悠閑的品著皇后早就命人準備的茶水和糕點。反正母后這樣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沒有父皇的縱容也不會有了現在愈加不合宜的樣子。不過,既然父皇都沒有什么,他這個做兒子便好好配合就是。
皇后郁悶的看著一臉悠然自得的冷澈,不甘心的從袖中拿出若水早上給自己的那封信,放在桌面上推到冷澈的面前,“這是若水走的時候讓我轉交······”
皇后的話還沒有說完,冷澈已經將信握在了自己手中,面上雖然是一派云淡風輕的模樣,但是心中卻是澎湃而激動的。他想知道她會對自己說什么,也期待著她能夠對自己說些什么。
皇后看著將信封牢牢捏在手中的冷澈,揮揮手道:“罷了,也沒有其他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吧!”
“兒臣告退!”話音未落人已經奔出了宮殿。
皇后抬頭看著房梁,“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啊!”
“什么幸與不幸的?”皇后話音剛落,一襲龍袍的冷傲天便進了宮殿。坐到皇后的身側,問道:“我剛剛看見澈兒了,他是得了什么消息了,跑得那般快,連給我行禮都來不及?”
皇后靠到冷傲天的懷里,低聲道:“若水走了,給澈兒留了信,讓我轉交,陛下應該不會生氣的哦?”一臉乞求的看著冷傲天。
冷傲天低頭看著懷中的發妻,笑道:“怎么會呢?”這后宮中只有她是自己想要用一生來守護的人,自己又怎么會怪罪她?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像初見那般,溫柔、善良。即使為了鞏固皇位納下了那么多的妃子,卻沒有一個可以及得上她。他也像普通百姓家一般待她,在這座偌大的宮殿里準許了她的沒規矩。
皇后笑著在冷傲天的臉側落下一吻,“就知道傲天不會怪罪我的!”一臉的意料之中。
冷傲天緊了緊環在皇后腰側的手,有些擔憂的說道:“澈兒對若水用情太深,也不知道以后會如何啊!”
皇后伸手為冷傲天撫平眉間的褶皺,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冷傲天看著皇后,問道:“你剛才便是在為這件事傷神?”
皇后點點頭,道:“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擔心呢?”想了想,嘆氣道:“哎,要是澈兒是個女孩就好了,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總比現在這樣好吧!”一臉泄氣的模樣。
冷傲天嘴角勾笑,“既然你這般想要一個女兒,為夫自是該滿足你才是!”說著便將皇后打橫抱起,進了內室。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為夫自是會全力以赴滿足你的愿望,你放心便是!”
內室中隱約傳出如上對話,至于最后皇后娘娘有沒有為南錦國誕下一位公主,則是后話,此處暫且不表。
這邊冷澈匆匆回了自己的宮殿,進了內室,連小順子都遣了出去。
伸手細細描摹著信封上“冷澈親啟”四個字,約莫半個時辰之后,終于顫著手將信封打開。
信上并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有“珍重”兩字。
看著那清麗婉約的筆畫,心中不知是甜是苦。甜的是她沒有說以后和自己“橋歸橋,路歸路”之類的話,苦的是她并未在心中表露出任何像自己這樣的感情。
苦笑著將信塞回信封中,看著桌上搖曳的燈火,想著行路上的她是否有安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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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沒有發現冷傲天在和皇后說話的時候都沒有自稱“朕”呢?皇后也沒有自稱“本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