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早便收到了挽雅的信箋說是圣旨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往了邊城,如今已隔四日有余圣旨卻遲遲未到,若水只得修書一封告知自家母親。
即將到來的危機卻不是一封圣旨便可以解決的。
“來人,將屋內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博尚推開若水的房門,對身后的兵士喝道。
屋外的天有些陰沉,正如此時若水的臉。
若水端坐在桌前,右手捧著茶杯,輕啜一口,“博城主這是什么意思?”
博尚冷笑道:“小小民女冒充皇太女殿下難道不敢將你拿下嗎?”
“呵——呵呵——”若水冷笑了兩聲,“小小民女?冒充皇太女殿下?博城主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博尚身后的人看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著實不敢上前,只能圍在若水和博尚四周。
“身份?我一邊城城主難道連一個小小民女都處置不得嗎?”博尚冷哼道,心中卻是直打鼓,若水是不是真的皇太女博尚心中太過清楚,正因為太過清楚心中才會害怕。
若水冷著臉起身,“那博城主又是如何分辨誰是真的皇太女殿下呢?”
博尚側頭,不去看若水的神情,道:“本城主自有本城主的辦法!”見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的,生氣地踢了身邊的一個女兵一腳,“還不上去將這個刁民拿下?”
女兵被博尚踹了一腳,直直撲到了若水的腳下。
魑上前皺眉扯了扯若水的袖子,若水安撫地拍了拍魑的手背。“不用勞煩城主大人,前面一人帶路,我跟上便是!”說完便負手而立,等著博尚派兵士帶路。
博尚心中疑惑,猜不透為什么若水這么配合自己的行動。不過,既然對方樂得配合,自己當然不能在此時怯步。親自在前面帶路,進入了城主府中的地牢。
地牢之中收拾得還算整齊,茶具、錦被一應俱全,一些潮濕的稻草被整理了出去并沒有什么潮濕腐臭之氣。
若水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姑且認為這個博尚是在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吧。若水經過博尚的身邊走進牢房之中的時候,低聲對博尚說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博城主應該懂得吧!”伸手拍了拍博尚的肩膀。
博尚渾身“茲茲”冒冷氣,若水的手拍到她的肩膀的時候博尚不自覺的矮下了身子。
若水安安穩穩地坐在布置好的干凈圓凳上,魑一臉不解的看著若水,但是若水明顯沒有解釋的意思。雙眼看著牢門外的過道,似乎在等待什么,很快魑便等來了答案,因為莫太師和玉兒也被帶了進來,不過是關到了隔壁的牢房之中。
玉兒和莫太師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魑看得嘖嘖稱奇,扯了扯若水的袖子,問道:“主子,你看,玉兒和莫太師都好鎮定的樣子。”
若水嘴角勾起淺笑,“前面便收到了消息,博尚能夠等了這么幾天才下手也著實難為她了。既然她已經動手,我們不妨安安靜靜地看看她接下來還有什么招數。”若水側頭看著魑,“反倒是你有些過于不安了,明明消息是你告訴我們的,怎么反而這么不安呢?”
魑在若水的身邊坐下,低頭幽幽道:“我是怕連累了別人。”
若水伸手攬過魑,笑著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晚上博尚去了塵樓,無心正坐榻上下棋,一手執白一手執黑,全神貫注地連博尚進來了也未曾發覺。
一局下完,輕輕將棋盤推開,兩手輕輕按壓著太陽穴,眼睛余光瞥見了坐在桌前的博尚,輕聲問道:“城主這么晚不睡覺到我這塵樓來做什么?”
博尚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的神情很迷茫。
無心嘆了口氣,下榻,穿鞋,坐到博尚的身邊,“有什么煩心事嗎?”
博尚點頭道:“我不知道魚目混珠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無心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但是很快便收斂了起來,那一閃而逝的笑容讓博尚根本來不及捕捉,“城主不是已經做了嗎?”
博尚搖頭道:“雖然做了,但是思及此事總是覺得不安。”
無心起身,擺手道:“城主的問題無心無能為力,城主還是早些回去歇下吧,無心也要歇息了。”
博尚看著無心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才提步離開。
博尚因為腦海中一直回想著若水的那句“狡兔死走狗烹”便遲遲沒有對若水等人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侍候著,若不是若水等人呆得地方是地牢,任誰都會覺得她們受到了上賓的禮遇。
若水等人也不著急,反正有人將吃的喝的送來大家也就樂得自在。
若水是逍遙了,可苦了來送圣旨的人——鳳挽雅。本來挽雅是不打算去的,但思來想去覺得邊城的局勢應該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便向鳳御天請了旨暗地里將圣旨送往邊城,至于明處當然還是要安排人送圣旨,不過假圣旨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挽雅行至半途便接到了若水送來的信,家養的信鴿都是辨味識人故而沒有錯過挽雅。將信看完銷毀便日夜兼程趕往邊城。
邊城這邊博尚將若水投入大牢自是要給邊城百姓一個交代,以至邊城個公告處都貼上了若水冒充皇太女殿下的公文,邊城一時人心惶惶。
雖然有很多百姓懷疑若水的身份,但卻有三人相信若水便是國之皇太女殿下。這三人當中必然有受過若水恩惠的李茹父女,至于另外一人便是在宴會上想求娶魑的聚寶齋東家——楊意。
楊意此人生性爽直,信譽也很好,雖然在宴會上和若水有沖突,但是對城內張貼的公文告示卻是嗤之以鼻。毫不諱言地對自己的朋友說:“若那個鳳若水不是皇太女殿下,我倒是要看一看博尚從哪里找出一個氣勢可以抵得上鳳若水的女子!”
正如楊意所說博尚還真找出了一個女子,不過此女子雖身著綾羅綢緞,身后隨眾過百,卻絲毫沒有皇家之氣度,反而行為舉止畏畏縮縮,和若水自是沒得比。
此女子乃是博尚從偏遠城鎮找來的村婦,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自是沒有什么氣度可言。博尚選她主要是因為她家有父母,易掌握,以后出了事也可以將此女子推出去頂缸。不過,那也是在若水愿意放過博尚的情況下。
挽雅緊趕慢趕到了邊城,被博尚找出來的“皇太女殿下”已經盤踞邊城五日有余,大家對于這個“皇太女殿下”的評價均是“深居簡出、不輕易示人”。
吃著尚算精致的飯食,聽著耳邊傳來的閑言碎語,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深居簡出、不輕易示人?是怕露出狐貍尾巴吧!
吃完午飯便繞過街道去了暗閣分堂,陳菲正在聽暗閣的人報告近日調查所得。
陳菲將挽雅迎進了內室,跪在地上,慚愧道:“主子開恩,是屬下辦事不利才讓少主陷入敵人的陷阱。”
挽雅伸手將陳菲扶起,笑道:“既然現在若水是你們的主子,我便不再插手暗閣中的事務,對你是獎是懲當然也不由我來決定。”
陳菲一臉訝然的看著挽雅,看來老主子還是很相信少主的能力啊!
挽雅笑:“想必你也見識了若水的能力,不過你千萬不要小看她否則吃虧的那個必然是你!”說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說說打聽到的情況吧!”一臉正色。
陳菲恭敬地站在挽雅的對面,正色道:“被博尚推出來的那一個假冒的皇太女殿下是從隔壁的鄉下小鎮找來的人,現在已經將其父母從博尚的監控下帶了出來并安置在我的院落之中,有我們閣中的人監控著。”
挽雅啜了口茶,點頭道:“恩,那若水在牢中情況如何?”
陳菲慚愧地低下頭,“博尚在地牢周圍布下了很多明哨暗哨,我們的人根本不能靠近。”抬頭看著挽雅,繼續道:“不過,有人傳信來說:少主在牢中好吃好喝待著并沒有什么不適之處。傳消息的人一直沒有找到,估摸著是閣主安排在城主府的暗人。”
挽雅滿意地點點頭,右手捂嘴,優雅的打了個呵欠,道:“既然若水在牢中呆得安好,那你也先下去給我安排一間廂房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陳菲恭敬應道:“是!”
待挽雅休息好已經夜幕沉沉,陳菲早就為挽雅準備好了洗澡水和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