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背著手,飛身上了指揮臺,走到魑和小小的面前,問道:“怎么樣?”
小小紅著臉拍手道:“好厲害!”魑亦贊同的點點頭。
若水心滿意足地走到挽雅的身前,笑道:“娘親,這下總該輪到你了吧?!?/p>
挽雅笑著起身,“既然若水有這個雅興,我這個做娘的自是奉陪?!?/p>
兩人正要下去,北溟清起身道:“慢著!”
若水和挽雅轉頭看她,北溟清問道:“加上一個我如何?”
若水聳肩,“無所謂?!?/p>
如此便是挽雅和北溟清聯手對付若水一個,莫雨有些擔憂地看著臺下又看了看穩坐在座位上的莫桑,終是問道:“表弟,你難道都不擔心傷著了女兒?”
莫桑嘴角扯開燦爛的笑容,道:“我比較擔心雅和將軍?!?/p>
莫雨疑惑,“難道不是太女殿下更值得擔心嗎?”
莫桑搖頭,道:“自若水滿十四歲之后我還沒有見雅贏過若水。”
剛好步上臺來的北溟兩姐弟聽得此話卻是心中一驚,早些時候也聽自己娘親提過挽雅皇女的身手,對于她自是崇拜的,沒想到……怪不得那么輕易便輸了。兩人乖順地退到一邊坐下,安靜地觀看下面三人對戰。
若水一人對付兩個依舊游刃有余,挽雅不由笑道:“有進步!”
若水得意笑道:“這是自然不然如何能夠從那么多的追殺中活著回到京中?”說完手法極快地將兩人定在了當場。不過兩人此時的動作卻是異常怪異,是做了一半的擁抱的動作。
若水摸著下巴圍著僵了動作的兩人走了一圈,嘴里不忘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低了身子從兩人半是攤開的手的之間鉆了進去,兩手分別搭在兩人的肩膀上,笑道:“怎么樣,功力還可以吧?”
臺上的人遠遠看來像是三人聚在一起說悄悄話,當然需要忽略之前挽雅和北溟將軍動作的瞬間僵硬。
挽雅和北溟清現在能動的便是眼珠和嘴了,挽雅癟癟嘴道:“若不是找了個好師傅你會有這么好的功夫?”
“嗤——”若水輕嗤道:“關那個老頭子什么事?若不是我天賦極高能學得這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嗎?”
挽雅對天翻了翻白眼,對北溟清道:“你看,這就是我不可一世的女兒。”一臉的無奈神情。
北溟清卻是勾了勾嘴角,笑了,“我看倒是極好?!碧裘伎戳丝磳γ娴耐煅?,“誒,你說讓你家女兒娶了我家那個小子怎么樣?這樣我們不就成親家了,親上加親??!”
挽雅想了想正要答應,卻見若水捂嘴輕咳了一聲,退出兩人的“懷抱”似笑非笑道:“我覺得不怎么樣?”
挽雅只得無奈地看向北溟清,“哎,女大不由娘哦?!睅е荒槀目粗羲?。
若水卻是絲毫不覺得對不起挽雅,伸手撫了撫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呼,真冷啊!”
北溟清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厚著臉皮說道:“殿下你要不考慮考慮?你看我家寒曉長得也不錯吧。重要的是他會武啊,平時可以陪你過過招什么,不是很方便嗎?還有……”
不等北溟清說完若水便打斷她的話笑著搖搖頭,道:“清姨怕是剛回京中還不太清楚我府中的情況。”說著轉身對臺上的魑,道:“魑兒,下來一下!”
魑當然不知道若水的心思,只是覺得若水叫他下去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便直接運著輕功到了若水近前,疑惑地問道:“主子有什么事嗎?”
若水笑道:“清姨想知道你會不會武,所以我便叫你下來向她演示兩招。”
魑了解地點點頭,伸手解開了兩人身上的穴道,看向北溟清,問道:“將軍想我如何演示?”
北溟清思索片刻剛想說話,卻被一邊的挽雅攔住了,挽雅湊到北溟清耳邊輕聲道:“這魑兒乃是暗閣中第一殺手,你覺得他的武功會差到什么地方去?”然后退開一步,笑看北溟清臉上“姹紫嫣紅”。
北溟清微微伸手指了指魑,輕聲問道:“他真是……那個什么?”
魑自是摸不著頭腦,挽雅則是點點頭,“還要看嗎?”
北溟清趕緊搖搖頭,這暗閣不說在鳳曦國,那在整個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殺手組織,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不慎為全家招來禍事。拉著挽雅站到離魑較遠的地方,湊到挽雅耳邊輕聲問道:“這么……額……有背景的女婿你都敢要?”
挽雅似無奈的攤攤手,道:“沒辦法,磨不過女兒喜歡??!”
北溟清同情的拍了拍挽雅的肩膀,道:“哎,女大不由娘哦,你……哎……好好保重吧?!笔氩恢@魑起先便是由挽雅安排到若水身邊做暗衛的。
挽雅低頭掩飾自己快要溢出的笑容,卻給北溟清一種我也很惆悵的錯覺。
北溟清走到若水的身前,拱手問道:“不知殿下可否為我手下的兵士指點一二?”
若水笑,這是要群毆自己吧。不過,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容,即使千軍萬馬又怎能奈何自己?“清姨盡管下去安排便是,小侄自是恭敬不如從命?!?/p>
北溟清笑著拍了一下若水的肩膀道:“好,那我這就下去安排!”說著便快步離開,挑選兵士去了。
“魑兒先上去吧,帶會兒下面一定會有些亂不要傷著了你?!鄙焓譃轺握槀扔行┝鑱y的發絲。
魑笑著點點頭,道:“那主子一定要小心了?!?/p>
若水點頭。
“有把握嗎?”挽雅皺眉問道。
這個女兒自從兩年前自己便不再是她的對手,如今也不怎么能探出她的實力,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若水負手而立,笑道:“娘親應該相信女兒才是,”伸手推了挽雅一把,繼續道:“娘親還是快些上去陪著爹爹吧,爹爹可是在等著你呢?”說著向臺上的莫桑處看了看。
挽雅走了兩步,回頭皺眉看著若水,道:“若是不行,千萬不要逞強!”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又怎么會忍心看她受傷害呢?
若水笑著點頭,指了指莫桑,道:“娘親還是快些上去吧,爹爹可是等急了哦?!?/p>
挽雅回頭,果然看見莫桑一臉掩飾不住的焦急神情,只得飛身上臺,獨留下若水立在場中。
上百名兵士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若水靠近,那鏗鏘有力的鎧甲摩擦聲讓若水燃起戰意,不過仍舊是負手站立的模樣。
北溟清笑著道:“下面是我手下的八百精兵,殿下是打算怎么練?”
若水挑眉看了北溟清一眼,道:“便一起上吧。”說著跨前一步,未聽見北溟清離開的腳步聲,回頭,北溟清果然還站在原地,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若水笑著回頭道:“清姨最好還是離遠些,放心,這些畢竟也是我的子民,我不會太為難她們的?!?/p>
北溟清想了想,終是踏著步子離開了。
若水轉頭看向整齊站著的八百名兵士,“今天只是切磋武藝,你們最好拿出你們的看家本事,否則我不保證我今后不會折騰你們,知道了嗎?”
“是,太女殿下!”臺下兵士整齊答道。
若水點頭道:“你們一起上吧!”
士兵們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若水右腳微動,移開半步,板著臉看向猶豫不前的士兵,道:“你們還是我鳳曦國的兵嗎?連這么一點魄力都沒有,怎么上陣殺敵?拿出你們上陣殺敵的勇氣來,都給我上!”
“那屬下們便失禮了!”說著便拿起自己手中的紅纓槍向若水攻了過去。
其他兵士也不知是受了鼓舞還是怎么著的,反正便是都一擁而上了。至于現場的情況嘛,當然是坐在看臺上的挽雅等人看得最明顯。
畢竟是八百人一起上,若水瞬間便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小小緊張地拉著魑的袖口,“魑哥哥,那樣真的不會有事嗎?”說著小小心得看了下面一眼。
魑笑著拍了拍小小的手背,道:“放心,主子還沒有那么弱。”
北溟清也是瞪大了眼睛時刻留意著下面的情況,挽雅倒也沒有那么關注,反正現在繼承皇位的不是自己,自己只要好好和莫桑過二人世界便好了。
說話間若水已經慢慢沖出了八百人的包圍圈,一邊往外攻一邊給被擊倒的士兵指出她們的不足指出。
“你下盤不穩!”
“你手法不對!”
“你怎么連兵器都拿不穩???”
“哎呦,你這腰這么硬跟石頭一樣一點靈活性都沒有,怎么躲開敵人揮過來的大刀?”
“你這身體也太軟了吧,碰一下就倒?”
當然有確實不錯的若水也會順口夸上兩句。
“不錯,拳腳功夫還可以!”
“恩,你的長槍倒是耍的不錯,不過還是有不夠靈活的地方?!?/p>
“身手很靈活啊,不錯,以后還要多練一練?!?/p>
………………
光聽若水的話你可能會以為是簡單的上級視察,只有身臨當場才能知道其實若水是在邊打邊說。但是若水說話的語速語調卻是一點變化都沒有,讓人不由得猜想到底是兵士沒舍得下手還是若水太過厲害?
若水站在中間看著倒下的一圈士兵,皺眉搖頭道:“就你們這體力,”踢了踢剛才被批評為“一碰就倒”的兵士,“這身體素質”又踢了踢另外一個,當然若水只是輕輕踢了一下并沒有下重手,“還指望保家衛國、建功立業?我看你們是準備著給敵人喂刀子練手吧!”話語毫不留情直戳每一個士兵的傷口。
年前的那一場邊陲國土保衛戰她們確實贏得艱難。若不是因為到了冬季,游牧的北牧國后方寄養不足,再加之鳳曦兵源充足她們根本不可能會贏。
若水對于這些情況自然是知道的,“不打無準備之仗”是若水一貫的準則,對于到軍營這件事亦是一樣。如果在事前沒有摸清楚這邊的底細,若水是不會輕易答應到這里來的。
最開始對若水動手的士兵咬唇站了起來,她也很想為死去的姐妹報仇但是被自身的能力所局限。終是抬頭一臉倔強的看著若水,“那殿下有什么辦法可以提高我們的技藝,讓我們不再因人多而取勝?”
若水贊賞地看了一眼站起來的女子,這個女子長相還算娟秀,拳腳功夫倒也還算不錯,若是好好練一練倒不失為一個將才。挑眉,琥珀色的瞳眸在白色雪花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將人整個吸進去一般?!澳阌秩绾我詾楸緦m會有辦法?”剛才給以她們指點的情誼,現在便是該拿出自己威勢的時候。
女子屈膝跪下,低頭道:“求殿下指點!”
若水抬起下巴,向臺上的北溟清道:“清姨覺得如何?”
北溟清飛身站到若水的身邊,臉上此時也是一派嚴肅的表情??戳丝此闹芴傻挂黄谋浚〈骄o抿,沉聲道:“你們可想為你們死去的姐妹報仇?”聲音渾厚有力,如一縷破開黑夜的光,讓每一個人仿佛看見了曙光。
若水微笑點頭,這便是將才和帥才的區別。能領兵者謂之將,能將將者謂之帥。北溟清顯然是能將將的帥才,能夠見微知著統策大局,若是手上有更好的練兵方法不難相信鳳曦國將會成為整個大陸的主宰。
“想!”眾士兵異口同聲道。
北溟清板著臉看著眾人,“我聽不見!”
“想!想!想!”鏗鏘有力的聲音頓時便回蕩在軍營上空。
若水聽著兵士們鏗鏘的聲音只覺得心中有一把火已經點燃,它讓自己熱血沸騰,壯志滿懷。環視兵士們被仇恨燒紅的雙眼,若水只覺得若是自己不拿出一套辦法來便是對她們不起。
“求殿下成全!”是之前跪地的女子。她的話音一落,身后的兵士便跟著一起齊聲道:“求殿下成全!”躺倒的士兵都已經變成了跪地的姿勢,低著頭,唯有那領頭的女子在此時昂起了頭,那般全心信任的目光便那樣直勾勾地看向若水。
若水卻是笑了,先是只見笑容不聞笑聲的笑,接著是“呵呵呵”的低笑,然后便是“哈哈哈”的大笑。眾人正揣測若水的意思時若水卻是驀地收住了笑聲,飛身站到了軍營上豎著的旗桿上,朗聲道:“成全你們不難,你們將用什么來回報本宮?”沒有拳頭大的地方若水卻是負手而立,那高昂的頭顱昭示了她高不可攀的身份及旁人不可企及的能力。
“生命!我們將用生命來回報殿下的恩德!”女子帶頭引領眾人,眾人亦跟著高呼。
若水笑著擺擺手,道:“本宮不要你們的命!”眼里卻綻放出毅然的光芒,“本宮要你們的忠誠,對整個鳳曦國的忠誠,對鳳曦國人民的忠誠,你們,能夠做到嗎?”那堅定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折服。
“能!能!我們能!”兵士們不容人引領的齊聲高呼著。
“那就都先給本宮站起來,拿出女子該有氣魄來!”說著便向著下面一拂袖。
本以為是無意義的動作,眾兵士卻覺得被一股極為強大的力托了起來,不由得抬頭看向若水,卻見皇太女殿下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紛紛驚嘆若水的武學造詣。
這一天鏗鏘有力的聲音一直縈繞在熾都上空,夜半未去。
史官記:建寶二十五年,太女鳳若水巡視熾都之軍營,兵士為太女氣勢所震懾,高呼“為鳳曦效忠”,聲音經久不散。
此一日也為若水今后一統奠定了基礎,兵士們亦一起見證了鳳曦將來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