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若水再不愿意,這一場勤王之戰(zhàn)也不得不拉開了序幕。
十月二十,鳳若玉親至熾都城頭,這樣無疑是和若水開戰(zhàn)了。
若水早便讓人進(jìn)京在各處貼了布告,三日之內(nèi)城內(nèi)百姓不得出門,若是出門死傷自理!當(dāng)然容了眾人半日準(zhǔn)備吃食的功夫。
百姓們又豈會不知道這個皇城快要變天了,紛紛趁那半天時光采辦吃食然后躲進(jìn)自家院中,房門緊闔,大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
若水一身紅衣高坐馬上,北風(fēng)呼嘯揚(yáng)起紅色衣角,喜慶的顏色卻讓人莫名地生出一種肅殺的感覺。
若玉看著若水身后的北溟清及北溟寒楓,臉上說不出的冷峻,這便是曉曉的家人,即使曉曉承認(rèn)了自己但她們呢?依舊是跟在了這位女皇陛下親封的皇太女殿下身后!忠心嗎?也許吧!
嘴角勾起笑,“堂妹兵臨城下是何意?”
若水淡然笑道:“二堂姐想來是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若玉裝傻,“堂妹這話倒是讓堂姐我不解了呢!現(xiàn)在明明是你兵臨城下不是?”說著攤攤手,似乎是在讓若水看清眼前的情勢。
若水歪頭支頤,“那為什么本宮凱旋迎接本宮的卻是緊閉的城門呢?”
若玉淡笑,“皇奶奶病逝已經(jīng)皇位傳于本宮,”伸手,修長的指直直指向若水,“而你手握二十萬精兵又是前皇太女,本宮是否可以揣測你有奪位之嫌呢?既然有了那般揣測緊閉城門不就合乎情理了嗎?”
若水“哈哈”大笑,“這究竟是二堂姐的揣測還是二堂姐做賊心虛怕也只有堂姐一人知曉不是?”
若玉道:“堂妹既然不信本宮那本宮便將你的幾位夫郎帶上來與你一見如何?”面上隱有得意之色。
若水急不可見地擰眉,夫郎嗎?真是讓二堂姐費(fèi)心了呢!臉上帶笑道:“既然二堂姐不吝將妹妹的幾個夫郎接了來,妹妹若說不見豈不是辜負(fù)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若玉含笑,對著身后拍了拍手便有兵士押著魑等四人上前。
收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鳳若玉,你若是傷害了他們一根汗毛我鳳若水定讓你后悔為人!
抬頭眼中清明一片,隱有戲謔,“堂姐將我三位夫郎照顧得很好呢!妹妹該如何謝你!”
若玉見若水神色不變,心中雖驚卻毫不感到奇怪,皇族之人冷心冷情的太多,本以為這個妹妹會是個不一樣,沒想到也和我差不多呢!心里竟莫名地平衡了,看,曉曉你的這個良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只要妹妹將裴大人及兵符交出,你的幾位夫郎本宮自會更加細(xì)心照顧!”
若水回頭看了寒楓一眼,寒楓一揮手立即有人將裴秋榮押了出來。
裴秋榮抬頭便見站在城墻之上的鳳若玉,當(dāng)下便激動得叫喊起來,“殿下,救微臣!救救微臣啊!微臣……”
寒楓不甚其擾伸手便點了裴秋榮的啞穴,她張嘴卻無聲發(fā)出,臉上漲得紫紅,頗有些即將一命嗚呼的感覺。
若玉擰眉,若不是宮中那人百般苦求而這人在朝中還著實有些人脈自己何必救她?
若水笑,“以人換人堂姐以為如好?”
若玉笑,“本宮不以為如何!”
“那堂姐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水不耐問道。
若玉淡笑,一揮手便有人將魑押上前,冰冷的刀鋒便架在魑的脖子上,隨時都可一尸兩命!
若水難得慌了,魑兒陪了自己賃多時日還不容易有妊豈能在此時出事?
黑著臉,道:“堂姐要如何才肯放過本宮的夫郎?”
若玉嘖嘖嘆道:“這便忍不住了嗎?”揮手,便見刀落,鮮血噴濺,那著紅衣的笨重身子便如柳絮一般向后倒去,沒了生息。
若水瞳孔大張,踏馬而去只接住了那一顆骨碌碌的人頭,容顏依舊但人卻已往生,身上的紅衣更紅了,在內(nèi)力的運(yùn)作下鼓脹了起來,那周身凌厲的殺氣讓鳥獸避走!
“啊——”仰天長嘆終換不回昔日歡顏。
若玉皺眉死死瞪著那個兵士,這么多年的隱忍又怎可容忍自己在緊要關(guān)頭功虧一簣?揮劍便將自作主張的兵士處死。
寒楓擰眉,“這鳳若玉是瘋了吧,這種時候居然敢動手殺了殿下最愛的側(cè)君,難道真的是不想活了?”
北溟清和潘溪橋?qū)σ曇谎郏@個鳳若玉隱忍多年而不發(fā)怎可會是在關(guān)鍵時刻毫無理智的人?想來應(yīng)該是被鳳若玉處死的那個兵士自作主張了吧,或者是為了促使這場戰(zhàn)爭爆發(fā)的奸人所主使也不一定。
若水取了外袍將魑的頭牢牢裹住捆在胸前,低喃道:“魑兒,如此便和我并肩作戰(zhàn)如何?看主子我如何大殺四方可好?”
“你真的想大殺四方?”
若水?dāng)Q眉。
心底那個聲音再次開口,“你難道不想為你的夫郎報仇?”
你是誰?
清脆的女聲,“呵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可能忘記了呢?”
我不認(rèn)識你!
“不要這么干脆的否認(rèn)嘛,我和你的淵源不淺哦,說我是你也是不為過啊!”
腦海中有什么涌了進(jìn)來,是片段,往事的片段,周遭還沒有這般繁華的城市,有的不過是村落。
那場景熟悉而又陌生。
“你不要抗拒,這些都是你的前生!不管你是否愿意,你只能接受!”
接受又能如何,與我的夫郎又有何益?
“你只要將你的身子暫時交給我,我保管為你報仇,如何?”
若水猶豫了,渾身的血液滾燙,那種急需殺戮來平復(fù)的心情讓她陌生。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這邊的兵士的一絲一毫!”
你有何本事讓我相信!
“放心,我的本事定讓你大開眼界!”
眉間鳳凰驟現(xiàn),若水已然不是若水,此時的她是曾傲笑九天的鳳熾!
對,這便是那個曾讓世間生物為之失色的天女——鳳熾!
仰天大笑,“本座鳳熾豈容你們此等凡人在此托大!”一揮袖寒楓等人便被送至千米之外,并傳話道:“呆在原地,不可妄動!”
鳳若玉見此不得不騎馬出城迎戰(zhàn),看著馬上的人,卻覺得很是陌生,那種氣場太過強(qiáng)大、太過神圣,讓她連接近都覺得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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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近郊的一行人見天色驀地昏暗起來,心中隱隱有了不安!
那沖天而起的紅光,那神圣的顏色讓他們激動了,盼望已久的時刻終是到來了。
一行人不由得加快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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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若玉皺眉,“你不是五妹!”
鳳熾扯唇譏笑,“算你這個晚輩猜對了!”
“那你是誰?”
鳳熾大笑,“本座的身份不是你一個無名小輩可詢可問的!”
鳳若玉皺眉,此人油鹽不進(jìn),只得揮手,“進(jìn)攻!”
縱使你再厲害,那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這便是鳳若玉打的主意!
這人太強(qiáng),留在世上終將是自己的禍害不是?不如,此時除去!
鳳熾飛身而起,身子懸在半空之中,紅色的紗漫天鋪開,像極了盛開在黃泉路上大片的彼岸花。
長袖揮動,眾將士如撞上厚實墻壁一般被彈了回去,再觀鳳熾所站之處,水色的墻幕立在身前,讓人靠近不得。
鳳若玉親身上前一試亦被彈回,若不是收力及時,此時怕已跌到了泥里。
鳳熾冷哼,“無知小兒!”
飛身而上,大有扶搖而上九萬里之勢。
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你便是我!”
你不是我!我亦不是你!
“隨你!”
我可能已經(jīng)猜到你是誰了,但是為什么你會在我的體內(nèi)而我一直未發(fā)覺?
“此時說太多你也不信,慢慢會有人告訴你的!”
有琴小苑抱著琴率先趕到,那午夜夢回的容顏此時卻有著不一樣的氣勢。是了,這就是天女了吧!
弟弟,看見了嗎?我們心愛的女子真的是天女呢?
哥哥,小筑看見了!
攜琴而跪,“有琴家有琴小苑參見天女!”
鳳熾停步,飄然而下,懸在小苑上方一米處,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才道:“怎么只你一人來了!”
小苑低頭作答:“小苑只是先其他人到達(dá)而已!”
不遠(yuǎn)處有與軒轅溪同樣俊逸的男子翩然而至,只是臉上少了笑意,多了冰霜。
“軒轅家族軒轅冰給天女請安!”
鳳熾笑,“怎的軒轅家出了這么個大冰塊?”
軒轅冰繃著臉,答:“天女錯了,軒轅是人不是冰!”
鳳熾凌亂了。
巫族之人亦趕到,不過來的卻是巫族長女——巫商素,一身素色錦衣裹著玲瓏身段,發(fā)髻輕挽,緩步而來端的是儀態(tài)萬千。
輕啟朱唇,躬身行禮,“巫族巫商素恭請?zhí)炫钕禄貚u!”
鳳熾笑著俯下身子,看向巫商素,道:“這巫家的女兒倒是極不錯的,本座甚喜!”
正在此時遠(yuǎn)處傳來陣陣龍吟。
鳳熾頭疼,臉一黑便縮回了若水的身子里。
若水?dāng)Q眉,你在害怕!
鳳熾挑眉,外強(qiáng)中干道:“哪有,不要胡說!”
若水也不去追究。
眉間的印記消失,身子便不由自己做主,飄然而下。
小苑抬頭便見身著紅紗的若水墜了下來,不由得飛身上去接住,穩(wěn)穩(wěn)落地,觀其脈搏,應(yīng)是傷心過度。
有些逾矩地?fù)嵘媳蹚澲腥说拿佳郏闶菫檎l傷了心?
龍吟聲漸近,眾人才看清那卻不是龍而是未得道成仙的蛟!
待將背上的人放下,才旋身一變儼然就是辰兒的模樣。
辰兒焦急道:“鳳熾姐姐呢,人呢?”
軒轅冰起身,獨(dú)自站到一邊,沒有回答的意愿。
巫商素亦退到一邊,這是私人恩怨,她們這些凡人管不著。
辰兒看向唯一還在原地的小苑,拽住他的手問道:“你可有看到鳳熾姐姐?”
若水悠悠轉(zhuǎn)醒,半睜眼眸,“你個小沒良心的,不關(guān)心我這個若水姐姐了嗎?”
辰兒這才注意到小苑懷中的若水,赧了顏。
小苑扶若水起身,若水輕聲言謝。
魑、小小和欺雪這才相扶上前,寒曉則在原地躊躇。
若水震驚,盯著魑久久不語,那種失而復(fù)得的心情太強(qiáng)烈,上前便將魑攬進(jìn)了懷中。喃喃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寒楓等人見那紅光散去才跨馬上前,臉上難掩驚訝。
剛才鳳若玉不是將慧側(cè)君殺死了嗎?那眼前這個慧側(cè)君是怎么回事?
不待寒楓發(fā)問,若水便吩咐開了,“寒楓你和子羽護(hù)著幾位貴人到安全的地方去,剩下來的人跟我應(yīng)戰(zhàn),其他事情待擒下叛賊再說!”身上的披風(fēng)被甩開,既然魑兒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那這背上的人頭便已沒有留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