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來找我，那么就讓我來找你好了?！睗庵仂F氣的清晨，她在公寓的門口看到了他。身上也結了一層淺薄的白，應該是等待了一段時間，臉上帶著好看的笑。

“找替代品對你來說很有意義嗎？”曲墨言冷漠的開口。

“對不起，是我太久沒有見到她了?！?/p>

“你的經紀人回來找你的，快回去吧?！鼻员е鴦傎I回來的面包，擦過他的身體。

“拜托了……”他輕輕的拉住她的胳膊，“求你……至少我們，我們認識，好嗎？”又是那樣的語氣，聽的曲墨言心生生的疼。

“要熱茶嗎？”曲墨言輕輕的開口，沒有去看他。

“謝謝你?！避涇浥磁吹模幌袷沁@個年紀男人該有的語氣。

屋里，暖氣充足，將沖好的蜂蜜檸檬放在他的面前，配上買回來的小姜餅。

“她……怎么樣了？”許久，曲墨言遲重的開口。

“離開了，呵呵，再也，回不來了……”他自然的將頭靠在了曲墨言瘦削的肩膀上，“完全在忙，說好留給她的時間卻都沒有做到，她從來不抱怨，總是對我微笑，于是什么都成為了理所當然。你知道，這種理所當然的東西是很可怕的，那天天氣很好，我還在想著該要怎么樣給她驚喜……結果，她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床上，是睡著了，一定是的，就是太累了，她等我等的太累了……”

曲墨言覺得肩膀上是一陣又一陣的潮涼，盡管暖氣很足。

“她……”

“心臟病。我那天為什么要離開呢？如果不走，她也許就不會有事……你和她，其實不像的，只是第一次見你，有莫名的熟悉感，對不起……”

“在一起吧……”曲墨言抱住樸希哲，輕輕的擁抱住，想要給他溫暖。

“可以么……”

“我想給你溫暖，曲墨言想給樸希哲溫暖。”曲墨言微笑起來，在樸希哲看不見的地方。

一個人的心是不能完全給另一個人的，但是我選擇給了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給。

“最近很忙么？”金侑田的聲音。

“算是吧。”曲墨言一邊應答一邊調試著手中的相機，其實還是在現場的，今天的主題跟冬天有關。

“你忙吧，我知道你很忙，謝謝你愿意接我的電話。”

“恩。”簡單回答其實是不知道該要說什么。

手有些凍得發麻，她是從不習慣戴手套的，喝了一口助理遞過來的熱可可開始工作。拍照的時候，忽的就想起了樸希哲的樣子，也忽的想起，答應了他明天要搬過去和他同住。所有的一切讓曲墨言措手不及，好像發生得太快了，又好像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結束工作，拒絕了模特們要一起去玩樂的邀請，背著用了很久的的帆布袋子試圖在這樣的冬日傍晚打到車。于是就站在路邊靜靜的等候，偶爾跺跺腳驅除一下寒冷。

“你這樣等，是不會有車的。”金侑田出現，“今天就讓我當你的司機吧。”

輕笑了一下，上車，暖氣很足。

“碰巧？”曲墨言開口，揉搓了一下已經凍得發紅的雙手。

“這樣冷的天氣，不戴手套么？”

“我習慣這樣了，手套會讓我失去對相機的觸感。明天我要搬家，可以，幫忙么？”曲墨言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當然?！彼患辈痪彽拈_車，“你從來不問我的狀況，不了解我，就會信任么？”

“不問不證明我不了解，就好像你，從來也沒有問過我的情況，但是我想你應該是比我更清楚?！闭旅弊尤嗔艘幌屡顏y的頭發，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出神，眼睛酸痛。

“到了叫你。”

“謝謝，只是有一點的累，謝謝你對我那么好?！蓖蝗卉浫跸聛淼恼Z氣。

金侑田沒有說話，身邊的女子讓他想要好好的守護，遇見他的第一天心再度豐盛起來，高興地居然像個孩子一樣跑去跟母親說，媽媽，我又有了那種感覺，是你在保佑我的緣故么？然后一個人對著母親說了好久好久，也笑了好久好久。許多人眼里的著名作曲家不過也只是一個才剛剛二十二歲的孩子。

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沒有什么好帶的，本來就不是喜好打扮的女子，所以并沒有什么衣服和化妝品，能帶的也就只有這幾部相機。最后流連了一遍只住了不到一個月的房子，徒自一個人站在門口向空蕩蕩的房間揮了揮手，她想，這一輩子到底要告別多少次才算完結。

告訴金侑田下午的時候過來，但是也并沒有定下具體的時間，提早收拾好了東西，一個人坐在路邊等待。等的久了，就習慣性的拿出相機開始拍照，光禿禿的枝椏，沒有得到滿足而哭鬧的小孩子，相戀的人……一張接著一張，然后又習慣性的蹲了起來，寬大的外套拖沓在了地上沾染上塵土。她想，現在她的樣子一定很怪異，或者是很傻，可是她依舊保持著最初始的姿態。應該會有很多人會偷偷看她的行為，然后偷偷的嘲笑。但是她想，對于路人們她應該不是那種特別的存在，擦肩而過，然后就忘記，亦或是在茶余飯后輕描淡寫的提過，笑笑，然后退出他們的記憶。其實，她跟很多女人一樣，只希望這輩子只被那一個人記住就足夠了，是真真正正的記住。想起一段旋律，只是又記不太清，斷斷續續的……忽的，想起了那個男人對自己為數不多的笑容……

“等很久了么？”溫潤的聲音。

曲墨言搖搖頭，起身，腳有一些麻木：“我們走吧?！?/p>

金侑田微笑點頭，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小心的放好。

在路途上，沒有什么交流，曲墨言依舊是看著窗外，車子里是好聽的音樂。

“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家？是工作需要么？”金侑田決定要打破一下沉悶。

“不是，因為答應了一個人，要給他溫暖?！陛p輕的應答。

金侑田突然就不想要再說什么了，一個人，男人么？她愛的人？種種設想和猜測都讓他心里煩亂至極。

“都是你做的曲子？”倒是曲墨言先開口了。

“恩?！?/p>

“這首很好聽，可以，送給我么？”

“好啊。”金侑田還是笑了，他是容易得到滿足的男人，只一點點的關注，都會很高興。

在車停下來的時候，金侑田的笑就再也堅持不住了，這個地方對于他來說太過熟悉。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里？”金侑田看向身邊的女子。

“樸希哲的家，會吃驚嗎？其實我也很吃驚?！鼻缘故切α?，“沒什么東西，我自己進去就好。”

房子里是亮著燈的，暖暖的橙黃色。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樸希哲打開門，聽到車的聲音又再一次迫不及待的打開門，這一次終是沒有讓他失落的在門口愣很久，“侑田，你……”

“你們認識。”三個人的異口同聲。

一小段沉默。

“快進來，侑田也來喝點茶吧？”樸希哲吃驚過后倒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妥。

“還有事情，你知道曲子的事情催得很緊。”金侑田慣常的微笑，慣常的溫柔聲音。

“再見?！庇忠淮稳齻€人的異口同聲。

兩個人在門的左邊，一個人在門的右邊，命運果然沒有想象中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