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搖著頭,她不懂小姐和先生為什么會這樣子,明明相愛,卻互相折磨著,也不懂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不懂為什么她可以笑得那樣的不在意,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更加不懂她眼里那許多的冷淡。但是,她一會就要回學校了,這樣會比較好吧。
只是,她卻不知道,林曉剛回學校就被告知,學校停課一個星期。所以,第二天,她就回來。突然的出現在張嬸面前,突然到讓還來不及想好說辭的張嬸措手不及。
林曉是走到廚房才終于想明白那空蕩蕩的感覺是怎么一回事。
餐桌上的水杯,一大一小的粉色玻璃杯,沒有圖案,沒有任何遮攔的可以看到水杯后那空置著的相框。伸出的手,在目光觸碰到那個空置的相框時愣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拿起水杯,倒滿冷水。嘴唇觸碰著玻璃杯的邊緣,林曉信步在這棟看似豪華的別墅里晃著。主臥室里,雙人床上的單人枕頭;衣柜里清一色的女士服飾;書房里,書架上的文藝作品;客廳里,CD架上的空蕩;高清電視旁新置的裝飾品;沒有了那些如同天文數字般的經濟類著作,沒有了那些搖滾樂的CD,那個男人最喜歡的音響不見了。不見了的,被替換了的,不會回來的,是誰的決定,是誰的妥協,又是誰的悲傷?沒有眼淚,只是安靜的笑笑。
林曉晃著,沒有目的地移動自己的腳步,直到水杯里的水沿著喉嚨沖掉所有的苦澀,尋不到那些消失了的也許不會再回來的曾經熟悉的事物,也尋不到那些自己所迷戀的幸福的記憶。
林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當她呆愣地看著空掉的水杯時,保姆張嬸提著東西回來了。
“曉…..曉曉,你,你怎么回來了?”張嬸的神情,驚訝中夾雜著不安。沒有喜悅。
“學校放了幾天假,就回來了。”林曉放下水杯,接過張嬸手里的東西,走向廚房。“張嬸,我沒事,他們本來就應該分開的,他們都太在乎自己了,在一起會很累。”林曉邊走邊說著,嘴角的幅度沒有改變。
“曉曉,…….”她知道了?張嬸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來安慰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還是在笑,仿佛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她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子微笑的呢?是那一年吧,那一年,她應該知道了些什么吧。
“我是跟著媽咪嗎?”林曉低頭整理著東西,問得漫不經心。她自己卻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心糾在一起。爹地的東西都不見了,而他并沒有帶走自己。這是否代表著,自己是跟著媽咪的?
只是,這一次,自己是否再一次的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
張嬸再一次無言以對,怎樣的回答才不會傷害這個一直沉默著,一直微笑著的女孩呢?
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眼里的濕意越來越重。“都不要我嗎?”低聲問著。眼淚滴濺在手背,亮晶晶的,卻只是在諷刺著她最后的奢望。
“不,不是的,他們都是愛你的,真的,只是,只是……..”張嬸急得跺腳,卻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解釋這一結局。
“是啊,他們都是愛我的。只是,我是一種負擔罷了。”輕嘆著說出口。抬手抹掉眼里的所有的濕意,告訴自己不要再妄想了,不要再那樣奢侈的以為,自己還可以是幸福的。“我有點累了,先上去了,晚飯不用叫我了。”低著頭走向樓梯。
“曉曉……..”張嬸所有的話語都消失子那個背影的落寞中。“造孽啊!”搖著頭嘆著氣,為這個剛剛長大卻必須立刻成熟的女孩心疼著也無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