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江南已提前進入了雨季,煙雨朦朧的建康自有一番浪漫溫婉之氣。秦淮兩岸商販走卒眾多,叫賣不斷,鶯歌陣陣,畫廊濰坊琳瑯滿目。
這是慕容云海從未見過的繁華與奢靡。
穿過繁茂的街道,夜染衣帶著二人轉身而入的地方有個很別致的名字,叫做烏衣巷。
慕容云海曾聽慕容沖說過,自己欽佩的另一個人就住在建康一個叫做烏衣巷的地方。
他是這世間的風流第一人。
難道夜染衣要帶著自己與姐姐前去的地方,正是此人的府邸不成。
思念之間,三人已在一座家宅之前停下了腳步。
慕容云海抬頭一看,匾額上赫然寫著謝府。
果不出自己所料,夜閣主帶著他們來到的正是謝安的府邸。
夜染衣正待敲門,門卻應聲開了。
開門之人撐著一把八十四骨紫竹傘,懷里還懷揣著三把傘,一襲灰色長褂,面容疏朗,眉目俊逸,眼角些許的紋路卻絲毫不減英姿,渾身透著一股隨意儒雅的氣息,抬頭看見夜染衣,露出寬慰的笑容。
慕容云海覺得眼前之人與夜染衣有些許相似,那種脫俗的風骨似乎是師承一脈的,但卻比夜染衣多了分屬于人世的溫暖。
“師兄,你怎么自己出來了。”
來人坦然的笑了笑,將傘揣進夜染衣懷里:“這江南的梅雨天氣說來就來,你夜閣主雖然是金剛不壞之身,帶來的二位客人可怠慢不得。”
慕容云海一陣警覺:“你怎么知道我們會來。”
謝安仔細打量著慕容云海,見其骨骼清奇,俊灑不凡,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銳利正氣,心下歡喜。
夜染衣見狀回道:“云海莫慌,容我來介紹,這位便是這謝府的主人,晉朝第一名士——謝安了。”
慕容云海大驚失色,慌忙回禮:“云海造次了,望謝公贖罪。”
“不礙事不礙事,這占卦推演謝某夜略知一二。這回染衣前去長安,必將帶回良將。”
夜染衣看著謝安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禁不住打趣道:“原來,師兄接我是假,接云海是真。”
謝安哈哈大笑,將三人引入府邸。
“師兄,小羽最近情緒如何?”
謝安聽見慕容千羽的名字目光一黯:“你走的這幾天情緒平復了很多,夫人正在照顧她。”
夜染衣聽到此忽然嗖一聲站了起來:“她知道我今天回來么?”
謝安楞了一下,也猛地站了起來,隨著夜染衣一道向著慕容千羽的屋子趕去。
“如若小羽知道我回來,憑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房里呆得住。”
“師妹,是我大意了。”
謝安大步推開房門,但見屋內整潔安靜,檀香裊裊,被褥里好好的躺著一個人。
夜染衣與謝安對望一眼,不禁狐疑。
“小羽,是姑姑,姑姑回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那被褥之下的人果是沒有絲毫回應。
謝安快步走上前去,猛地一掀被子,里頭哪里是慕容千羽,躺著竟是劉氏!
但見劉氏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瞪著她的大眼睛,因為焦急而漲紅了臉。
謝安頃刻解了她的穴道,劉氏換忙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懊惱不已:“跑了,跑了,小丫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