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風雨蕭蕭,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晴空驕陽底下,迎來送往的微風夾雜著初春的氣息,吹得人渾身溫暖。
林墜兒不由四仰八叉的橫躺下來,大口大口吸著新鮮潮濕的空氣,只覺得神清氣爽,心底幾日積淀而來的憤懣之氣,一掃而光。
就連耳里夭夭哼唱的歌謠也變得動聽起來。
慕容云海閉目傾聽著歌謠,但聽得心底酸楚,不由開口問道:
“這是哪里的歌?”
夭夭停下哼唱:“這是《詩經.鄭風》中的一首,叫做《風雨》。是夭夭學會的第一首曲子。”
“風雨……不知道為什么,曲子歡快輕松,卻叫人沒由來覺得酸澀,這是為何?”
夭夭聽見慕容云海的疑問,不由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慕容少俠可知道這首詩詞的意思?”
“慕容云海一介莽夫,哪懂得這些。”
夭夭不置可否地搖著頭:“也不盡然。慕容少俠能聽出這曲子里的酸澀,便是知音人了。”
“哦?”
“其實這首詩詞是一首風雨懷人之作。講的是一個女子思念自己深愛之人,成疾成災。幻想著他能在這個風雨之時,出現在自己面前。這酸楚的思念便是曲子的精髓了。所以,慕容少俠怎能不算知音人呢?”
“風雨懷人,原來是這樣。云胡不喜,便是這個意思了。怎能不歡喜呢?如果在這樣的時刻見到你,怎能不歡喜呢?”
慕容云海瞇著眼睛,看著娉婷立在船頭輕哼歌謠的紫衫少女,曼妙的身影,眷黛的眉目,低頭淺笑的模樣,如此似曾相識,不由心生繾綣。
‘清河,如果在這樣的美景里,有你做伴,該有多好,那便是我最為歡喜的時刻了。’
“客官,過了這個回廊,前面就是蒼耳崖啦。”
慕容云海同林墜兒對望一眼,心下一凜,精神猛地一陣,發亮的眼神望著前方迂回的水域。
這一路辛苦追蹤下來,這蒼耳崖終于悄然屹立在了二人眼前。
迂回蜿蜒的彎口一過,眼前綺麗的景色,叫眾人不覺眼睛一亮。
兩岸原本青蔥翠綠的山巒像是被染了色彩一般,七彩絢爛的桃花娉婷開遍。
迎著微風飄散而下的花瓣,洋洋灑灑,落在眾人肩頭,散發著甜膩的清香。
陽光映射下的桃花江水不再黝黑,落英繽紛的花朵,漂浮其間,將整條河流暈染地一片嫣紅。
那花海盡頭,一道絕壁足有萬丈,直抵云端。
老楊瞇著眼睛,叉腰看了一眼遠處萬丈絕壁嚷道:“那,就是蒼耳崖了。”林墜兒見狀,倒抽一口涼氣。老楊加快了搖漿的速度,竹筏向著岸邊迅速靠去。
正在此時,筏上三人只覺得竹筏猛地一滯,在江水中央停了下來。
“老楊,怎么了?”慕容云海問道。
老楊皺著眉目,咬緊牙關,用力搖動著船槳,竹筏卻紋絲不動。
“糟糕,被這些花花草草絆住,動不了了。”
慕容云海看了看腳下的竹筏,長槍一振:“我下去看看,你們呆著別動。”說罷,藍衫一個縱身,躍進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