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海待得夭夭失去知覺后,迅速起了身,將被褥蓋在來人身上,反正便大搖大擺地開了房門。
“去,叫嫣夜來來見我。”
“大膽,族母的性命也是你叫的么?”
“你就這么跟她說,如果她不想要她女兒的性命,也大可以不來。”
青兒聽得此話,大吃一驚,哪容得下同慕容云海再多辯駁,三步并作兩步走出了偏房。
“族母!”
青兒氣喘吁吁的跑上蒼耳崖顛,嫣夜來一身紅衣迎著風,望著崖下的花海,臉龐陷在斑駁月色的陰影里,看不真切。
“族母!”
“知道了,走吧,去會會他。”
慕容云海這幾天試想過很多遍,當他再次站在嫣夜來面前,眼前這個本就極端偏執的人將會以怎樣的一種狀態面對自己。
他想過她可能會因為氣憤而一掌結果了自己的性命,也可能會將加倍的痛楚加注到謝安或者林墜兒的身上。
可是任憑他千思萬算,都不曾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眼前的紅衣女子,顯得平靜淡漠,略帶微笑地立在他跟前,低沉的聲音第一次有了喜悅的成分:
“我的好女婿,青兒說你找我?”
慕容云海皺了皺眉:“誰是你女婿?”
嫣夜來聽得此話,卻也不生氣,只是揚了揚眉毛,臉上那雜亂錯綜的疤痕,便如同條條蠕動的蟲子,叫人作惡。
“這良辰美景,起初我還不信,看樣子,是真的了。怎么?這閨房之事你還要請教我不成?”
慕容云海登時漲紅了臉,勉強壓下心里的怒火:
“廢話少說,我要你放了謝公同墜兒。”
“憑什么?”
“就憑她。”
慕容云海指著床榻之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夭夭,
“嫣前輩,您行走江湖多年,不知有沒有聽過這么一種蠱術,它不傷人,不害人,卻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淺淺眠。
雖然它叫淺淺眠,可是服下之人,若沒有下蠱之人解蠱,便會一直這么睡下去,睡到皺紋滿布,睡到青春消逝,睡到兩鬢斑白。
嫣前輩,您的女兒還那么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找死!”
嫣夜來不待慕容云海說完,已然飛身一把掐住了藍衫男子的咽喉:
“別說你現在被我封了氣門,就算你有功力在身,我都可以殺了你!”
慕容云海豈會服軟,只是一字一頓地將本就要說的話盡數說完:
“自然,嫣前輩殺我簡直易如反掌,只是恐怕這世間再無人知曉如何解這淺淺眠了。”
嫣夜來望著躺在床上,宛若嬰兒的夭夭,終于慢慢松開了慕容云海的脖子,
“青兒,去,把他們倆帶過來。”
“這……”
“叫你去就快去。”
“是。”
不多時,謝安便攙扶著渾身全是雪水的墜兒顫顫巍巍到了跟前。
“墜兒?!”
慕容云海一個箭步飛奔到二人跟前,林墜兒聽見熟悉的聲音,勉強抬頭:“云海哥哥……”
只說了四個字,便昏死過去。
慕容云海一把接過癱軟下去的林墜兒負在身后:
“多謝嫣前輩放人,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
“請嫣前輩解了我的封印。”
嫣夜來聽到這里,嘿嘿干笑兩聲:“如今,你們得以出得了我這蒼耳崖全全是看在夭夭的份上,咱們一報還一報。
至于,云海少俠身上的傷,恕我無能為力。
既然謝公這么有本事,淺淺眠如此陰毒的蠱術都尋得到,那么我想少俠身上這點小小的傷,又豈能奈何得了您呢,謝公,您說對不對?”
“你!”
慕容云海正待發作,謝安擺擺手,向前邁了一步,擋住了躍躍欲試的慕容云海:
“嫣姑娘請放心,我謝安以向上人頭擔保,我三人抵達建康之日,便是夭夭小姐蘇醒之時。”
嫣夜來揮了揮手:“還不快走,趁我還沒有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