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認真地看著他手起針落,硬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不是不能為自己下針,而是凍僵的手臂此時根本就沒有下針的力氣,只好假借他人之手。這也讓她患病的事情暴露于人前,卻也沒想到大大幫了她的一個忙。
“一針,兩針,三針……”沈浩一邊數著,一邊扎著,那嚴肅的表情堪比容麼麼。
待二十針扎完,沈浩已是虛脫地一屁股灘在了地上,“娘啊,這可比上戰場累多了。”
沈浩下針并不深,所以上官瑾的腳上也只是一些小小地血珠。邢飛從背包里拿出一袋干棉簽來,仔細按了按針口,拭去了她腳上的淤血。
“好了。浩子哥哥,你看我說就說你行吧。”上官瑾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接下來的幾天,怕是每天還得自己偷偷扎兩次吧。看來,這次是真的把自個兒折磨得夠嗆了。
這個鬼地方不好找艾草,不然自己就艾灸了。可憐自己的小腳,現在密密麻麻的全是針眼,都快成馬蜂窩了。
上官瑾心里嘆了口氣,誰叫自己瞎逞能呢?明知道雷炎不可能真的讓他們進山,自個兒還非得把隊伍放死里帶,活該被冰雪埋了,怪得了誰?
邢飛見上官瑾放血之后,臉上浮起的倦意,便拉了拉地上的沈浩,使了個眼色。沈浩抬頭看了看,立即會意。
“小謹,你先躺會兒。一會兒哥給你送好吃的過來。”沈浩站起來,扶上官瑾躺下,仔細地蓋好被子,轉身退了出去,拉好了門。
上官瑾待他們走后,這才讓漫天的愁緒飛舞,低聲嗚咽道:“冷燁,你為什么不在我身邊?我恨你,我好恨!為什么剛剛不是你在我身邊?”
窗外,一雙如鷹般的眼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自然也聽到了上官瑾嘴里的恨意。嘴角微微上揚,滿意地悄悄離開了臨時醫務室。
從她被沈浩抱進屋到現在,上官瑾一直都知道有一雙眼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句埋怨的話自然也是說給外面的人聽到。上官瑾確認偷窺者走了之后,這才沉沉睡去。哼,看來魚兒快上鉤了。
沈詩詩病倒了,夜里發起高燒來,田靜和邢飛折騰了一宿,這才好不容易把燒退了下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冷燁竟然坐在沈詩詩的床邊,守了她一宿。臉上的焦急和擔憂,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消息很快傳到了上官瑾的耳朵里,她顧不得自己虛弱的身體。起身便朝沈詩詩的帳篷走去……
路上,飛奔過來的沈浩想攔卻怎么也攔不住。
“沈浩,你是不是我兄弟?是的話,就給我讓開。”上官瑾看著攔著她不讓走的沈浩,杏目圓瞪,怒吼道。
沈浩見她這副模樣,楞了。這還是記憶中那個會突然扭過頭向自己調皮眨巴眼睛的小丫頭嗎?沈浩頹然地垂下了手。
上官瑾氣呼呼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朝前走去。
深吸一口氣,掀開帳篷,就看到了正含情脈脈看著沈詩詩喝粥的冷燁,眼里的柔情恨不得把對面的小可人揉進身體里。
上官瑾看到這一幕,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下來,爭先恐后地宣示著她此時的脆弱。她一聲冷笑:“呵,原來眼淚會嘲笑人。”而后,轉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卻不曾想和端著藥匆匆走來的田靜撞了個滿懷。滾燙的開水順著她的衣袖流下,她也渾然不知。
“哎呀,沒燙著你吧?走路都不帶長眼的嗎?”田靜沒好氣地問道。
上官瑾也不理,繼續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般久遠,她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一把拉住,差點兒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