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談會是同學聚會的重頭戲。第二天,吃過早飯,同學們都來到了五樓的大會議室。會議室里飄蕩著輕揚的音樂。中央懸掛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師生情深,教誨難忘。”這短短的八個字,道出了全班師生的共同心聲。
下邊的桌子擺成了圓弧形,為的是在同學和師生中間不分高低貴賤。座談會自然是由王鐵石主持。進行的議題都是幾個同學事先反復商量好的。吃過早飯,同學們說說笑笑三三兩兩的都來到了大廳,在王鐵石的招呼下,都坐到了座位上,等待主持人開場。
過了一陣,該來的都來了,王鐵石就站在中間大聲說:“同學們咱們都站起來,首先歡迎我們的老師入場!”大家一齊站起來,所有的目光都朝著會議室的門口望去。這時,帶班的班主任陸老師、代語文的張老師和代物理的王老師,在高立杰和古明月的陪護下,從會議室的門口走了進來。
會議室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三個老師不停地向同學們揮手致意!大家用掌聲一直把他們三位送到中間的座位上坐下。
接下來,王鐵石宣布:“第一項,由紅光市的同學代表高立杰向大家致詞。高立杰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稿子站起來,向他身邊坐的三位老師和同學分別深深地各鞠了一躬。然后開始致詞。他說:“尊敬的各位老師和同學們!今天是我們新市河中學高七三、二班聚會的大喜日子,我代表紅光市的全體同學歡迎同學們從四面八方趕到紅光市歡聚一堂,同慶五一,共述情誼。其次我們最應該感謝的是,對教育我們長大成人、給予我們知識的三位老師。對他們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并致以崇高的敬意!
話音剛落,會場上掌聲又一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又一次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同學和老師的心靈。三位老師同時站起來,向同學點頭示意。
接下來高立杰主要說了一下這次聚會的目的和意義。掌聲過后,陸老師這時才有機會環視了一下周圍一圈坐在圓桌子兩旁的所有來的同學。他要尋找的是那一張張當年曾經嫰雅、幼稚、天真無邪的臉是不可能了。二十多年過去了,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而陌生中有夾帶著熟悉。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而熟悉中有夾帶著陌生。然后他一個一個的仔細地看著,一個一個勾劃著他們過去和現在的變化。坐在東邊的林龍,完全沒有了小時候的精靈,變的莊重了。焦鵬個子長高了,人變化不大,還帶有當年的那種特有的純樸和穩健。女生里邊,李新梅,瘦了,臉上多少帶有點悄悴。田曉敏還是那樣憨厚老實。當他把目光移到楊琴琴的臉上的時候,心里暗暗的吃了一驚,她怎么會變的這樣蒼老?和在她一塊坐的賀惠霞比起來,起碼要老十來歲。更重要的是楊琴琴那雙充滿憂郁、悲傷的眼神,叫他看了著實感到心疼。心里不覺得有點郁悶起來。
張老師把所有的同學瀏覽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幾個語文學的好的。比如李新梅,賀惠霞、毛小英等。他回過頭問劉老師:“李新梅現在在那里?她做什么工作?”
劉老師回答:“她現在紅光日報社,原來是記者,現在當了副主編。”
王老師的一雙眼睛一直在搜尋著他的課代表“蝸牛(其實是武牛,大家就常常叫他蝸牛)。”一直沒有找到,最后問身邊的古明月才知道,他在外地工作,沒能回來。
當掌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三個老師才意識到高立杰的致詞完了。王鐵石又開始說話了:“下來咱們開始座談。大家多年不見了,可以自由地談談自己的情況以及對這次聚會的感想什么的。不要拘束。對此,我首先要強調一點,今天除了我們在坐的三位老師以外,凡是坐在這里的所有同學統統的不談職務,大家只有一個稱呼,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同學”!我們在坐的都是平等的。我希望我們還能像二十幾年前一樣,無拘無束地把我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話音未落,贏得了大家雨點般的掌聲。
第一個發言的是甘肅回來的趙啟東。他不由地站起來,面向三位老師,深深的一鞠躬。這時高立杰示意讓他坐下說。他的開場白也是先向老師和同學們問好后,才正式發言的。他說的很動情:“出去這么多年了,我常常忘不了我自己是從那里走出來的。咱們的山溝雖然貧窮,但他孕育了我們奮斗的精神,培養了我們不斷努力的志氣和決心。這么多年,每當我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各種困難的時候,我就想,我是一個從窮山溝里走出來的窮孩子,我還有什么苦不能吃的?我常常覺得在我的身后經常有一雙雙眼睛在看著我,那就是我的家人、我的老師和我的同學。所以我就經常用你們的目光來鞭策我,鼓勵我,使我戰勝了一個個困難,闖過了一道道難關。所以這二十多年,我走過來了。一路風風雨雨雖然走得算不上什么輝煌。但我卻走的無怨無悔。對此,我要再一次對我的老師,對我的同學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們!”說到這,他再一次向三位老師和在坐的所有同學分別各鞠了一躬。大家用熱烈的掌聲給予了回報。接下來他繼續說:“今后,我的生活道路還很長,希望你們的眼睛繼續盯著我,鼓勵我,鞭策我,直到走完我的人生!”
趙啟東的一段精彩發言,點燃了積蓄在同學們胸中二十多年的激情。然后接下來同學們就爭先恐后的發言,一個說的比一個精彩。有的同學說到動情之出,忍不住熱淚長流。聽得出,看得見,不管是說的多,還是說的少,總之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一句句充滿激情的話語,一聲聲親切的問侯,一雙雙期待的目光,一個個生動的比喻,燃燒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同學,這個人世間最美好的稱呼,最美好的情誼代表了當時的一切。
只要你是一個有感情、有思想、有感覺的人,身臨其境不被這種氣氛所感染才怪呢。
不覺不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有好多同學要發言,被王鐵石收住了。他說:“由于時間關系,咱們同學可以下來在低下交流,現在我們要把寶貴的時間留給我們的老師,讓我們在這里再一次親耳聆聽三位老師對我們的親切教導吧。”說完他示意老師們,看他們誰先說。
三個老師讓來讓去,不知道誰先說好。王老師讓張老師說,張老師又讓陸老師說。陸老師又反回來說張老師:“你語文教的那樣好,不說兩句能行嗎。”
所以張老師也就不再推辭了。他清了清喉嚨說:“同學們,很高興參加你們的聚會。看到你們今天的成就,我才看到了我們當老師的價值,才知道我們的汗沒有白流。我也問了問,你們這里邊的情況,有好多同學當初學的好,現在干的也好,我為你們感到驕傲。希望以后你們繼續奮斗,不懈努力。給咱們新市河的母校爭光,給生你養你的父母爭光,給家鄉的人民爭光。”
張老師說完,王鐵石讓王老師說。王老師笑著點點頭說:“好了,我想說的,張老師都替我說了,我就不說了。”
接下來,是大家一直期盼的班主任陸老師了。陸老師還和他當年一樣,不緊不慢,也不笑。他接著上面的話說:“以上張老師說的只說了我想要說的一部分。所以表揚你們的話我就不說了。我要說的另外一部分是。在社會廣闊的領域,怎樣續寫高七三、二班的同窗之誼。在這里我首先要給大家講一個生活中的典故。從前,有一對母子。兒子一回到家,母親就老在兒子的耳邊嘮叨,說你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有一天,簡直把兒子都說煩了。他說‘媽,你能不能說點別的,我在你的眼里滿身都是錯誤,難道我真的就那么壞嗎?’這位母親摸了摸兒子的頭說,‘兒子你知道媽媽最擔心你的是什么?’兒子說‘你不是常常擔心我吃不好,穿不暖嗎?’母親搖了搖頭說,‘不對,媽最擔心的是你身上自己覺察不到的缺點。你試想,你身上的優點,媽不用說,它只少也不會闖禍,發揮好了它會給人類和社會造福的。可你身上的缺點如果不改,那它就會毀了你。’聽了母親的話,兒子頓時茅塞頓開。從自他便知道了在這平平凡凡的嘮叨聲中,也包含著一種偉大的慈母愛。今天你們都回來了,都回到了我的身邊,我也要像那位母親一樣嘮叨你們幾句。社會是一個競技場,畢業就是一條啟跑線。在這二十幾年里,有的同學跑的很遠,跑的很好。有的跑到了中途,跑的不好不壞。還有的是因為陰差陽錯,根本就沒有跑出去,或者是還遭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厄運,經受了一些打擊。這些情況都是有的。但不管你們跑多遠,還是在原地壓根就沒有跑出去,你們的關系都是鐵定的。從古到今,只要是上過學的,誰沒有同學,誰沒有三個薄的兩個厚的。所以我說,你們不管到什么時候,都要珍惜你們的情誼。都要互信、互愛、互學、互幫。盡管每一個人所走的道路不同,遇到的困難和挫折也不同,但只要你去做了,你就是快樂的……。”陸老師的一番話,把大家說的心里熱乎乎的。尤其是他講的那一段典故和它所包含的內容以及深出淺入的教誨,又將使在場的每一位同學終身難忘。
陸老師講完后,王鐵石接著又宣布了議程的最后兩項。一項是向三位老師贈送牌匾和禮品。另一項是向有困難同學的愛心支助,給楊琴琴、杜平、王曾等五位家庭有困難的同學每人支助一千元。其中包括霍斌和宏強兩個家庭。給老師的牌匾上面依然寫著:“師生情深,教誨難忘。”大家覺得這八個字,最能表達他們的共同心聲。禮品是給一個老師買了一塊毛毯。這兩項活動都是在伴隨著輕盈的音樂聲中完成的。領到支助金的同學,激動的熱淚盈眶,只是不斷點著頭,感謝著在場的每一位同學。然后,王鐵石宣布座談會結束,同時通知散會后大家到門廳去合影。
散會后,朱光明一看,這次同學聚會搞的這么排場,這么隆重。一定花費了不少錢。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把原來當著紅光市同學的面,拍了胸膛夸下的海口一退六二五,趁大家都在熱鬧之際,沒有人在意的時候,來了個不辭而別。
大家簇擁著三位老師來到賓館的門前和大家一起合影留念。攝影師是專門從清河攝影部請的。他把三位老師安排在中間櫈子上坐下,就跑前跑后,左拉右拽地排著后面的站排,就在攝影師費了多半天勁,剛剛把后面的幾排排好,正準備拍照的時候,站在后排的一個同學前后看了幾看突然高聲喊道:“啊呀,朱光明那里去了?”這時大家左右一看,就是看不見朱光明的樣子。
王鐵石立馬說:“快,去幾個同學找找。”
站在前排的幾個同學立馬分開四處去找。有的同學有重新跑上了五樓會議室門前。有的同學跑到了朱光明住的房間。有的跑到了各樓層的廁所。有的跑到賓館的大門口,都沒有找到朱光明。急的大家不知道是該照,還是該等。
這時還是高立杰發話說:“算了,別找了。時間不等人,咱們照吧。隨著攝影師“喀嚓一聲”快門的按動,二十年后,原新市和高七三、二班又一張全班同學的合影照形成了。盡管因為朱光明的不辭而別給這次同學聚會留下了一點點小小的遺憾,但大家心理總的感覺都是非常高興的。
照完合影后,有不少的同學還和三個老師照合影。有分地區照的,有分城市照的。有分男的照的、也有分女照的,也有男女合照的。照完像后,老師們被領進宴會大廳,剩下的三三兩兩的同學還在照。更讓人逗笑的是,這陣子不管是誰和誰照,完全沒有了正規的姿式,有男的摟著女的照的,也有女的拉著男的照的。調皮的于寶寶一把樓住衛穎和田曉敏的肩膀說:“來給我們姐仨照一個!”大家笑的迎天合地的,心里都在想,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這那敢。反正現在都是三十大幾,四十幾歲的人了,誰也不在乎,照就照吧。衛穎和田曉敏,笑的口列開,一動不動,隨著“咔嚓”一聲,這一張沖滿同學之間友誼和歡樂的照片就這樣定格了。
第二天,高立杰、王鐵石、李新梅、衛穎、劉永安、焦鵬在友誼賓館的門前送走了一批批從四面八方回來參加聚會的同學,然后幾個坐下來,聽李新梅匯報了一下這次聚會的開支情況。李新梅說:“這次收集了在外工作的同學繳納款項一共是12200元,其中包括農村的陳鎮生非要繳納的300元。這次同學聚會吃住、開座談會、照像、買禮物、制牌匾等一共花費了15500元,一共超支了3000元。最后的處理辦法,是外邊的幾個同學又出了1500元,剩下的由劉永安一個人全包攬了。
幾個同學聽了都覺得很滿意,基本上都是按照原計劃進行的。到達了他們的預期目的。他們幾個雖然身體感到很疲勞,但心里卻是非常愉快的。
熱鬧了兩天兩夜的友誼賓館,慢慢變的冷卻、淑靜下來。一場熱鬧非凡、具有歷史性意義的同學聚會,在大家的歡歌笑語中圓滿地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