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林回來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整個人變得不像他自己,眼神呆滯,言語冷冽,動輒大動肝火,不理會任何人。陳家人聽說之后立刻聯想到再次失蹤的陳彥,心事更重了,也就沒有心思來探望。
“這孩子,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樣子,是不是在家里悶壞了?還是考試沒有考好心里不痛快?”冷父擔心地向沈彌父母訴苦,眼角含著的淚幾次都快掉下來,又忍了回去,“我們也想過去請心理醫生,但又怕左鄰右舍的……傳開了對孩子不好。”
“你們放寬心,孩子嘛,都有一些抑郁的時候,等想開了就好了。不如叫曉彌來陪陪他,孩子們聚在一起,話說得開,說開了就會好了。”沈玉初寬慰道。
“你女兒都有些日子不在家了,還說大話。”
沈玉初愣了一下:“是么?哦,那應該是去同學那里了,前幾天不是為了去看演唱會,就和那個叫肖什么的同學一起出去的嘛!暑假也該多出去走走,對身體有好處。”說完又和冷雨林的父母聊了起來。
冷琴氣得無話可說,翻了個白眼坐一邊去了。“嘟……嘟……”冷琴摁下接聽鍵。
“阿姨,沈彌在家嗎?我想約她出去玩。”
“什么?曉彌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嗎?那天她就沒有回來啊?”冷琴一下子慌了神。
沈玉初聽見動靜也慌了,他一把接過手機,“肖……同學,你們不在一起?”
“沒有啊叔叔,她先離開了,我還叫她回家就打電話給我來著,結果我等了一晚上,連個短信都沒有呢!我以為她回家就忘了……怎么了?”
沈玉初聽完,臉色就變了,冷琴的心也涼了一大半。怎么回事?沈彌從來不會連招呼都不打就外出的。但一想到這些孩子剛剛走出高考的緊張氣氛,該好好瘋狂一下,沒有打招呼就去了別的同學家也不一定。冷琴又暗自有了安慰。她從丈夫那里拿回手機,并示意他不要著急。
冷雨林的父母剛想說什么,“砰”的一聲,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從雨林的房間傳出,冷父趕緊向門口跑去,又不敢強行破門,小心翼翼地問:“雨林啊!你沒事吧?”
“二弟妹,趕緊把門打開,雨林這孩子會不會……”冷琴說道。
“育英!趕快去把鑰匙拿來!”冷父轉過頭又沖里面喊道,“雨林,爸爸進來了。”
天!這里面都折騰什么樣子了,進去之后,所有人都傻了眼,到處是摔碎的破碗破瓶子,到處揮灑的顏料,剪得亂七八糟的床單,撕扯得七零八落的窗簾,可是連個人影都沒有!窗戶玻璃碎了一地,一條由床單被罩結成的繩索空懸在窗戶的鋼筋架子上,晃晃悠悠的在三樓墻邊。冷雨林跑了!
……
“沈彌?我們會死么?”
“不會,我們不會死的。”
已經三天了,沈彌和陳彥被反鎖在地下室,沒有水,沒有糧食,沒有光線。
“還好我們有空氣,只要我們堅持住,一定有人會來救我們的。”沈彌自我欺騙式地鼓勵著對方,可這里是很名貴的別墅區,除開在小區入口處有看院的保安,連進來之后要找準房子都很難,更別說這個深不可測的密室,沈彌想起那些七萬八繞的路線就頭暈。
“希望Max可以回來找我們……”沈彌說得毫無底氣,“對了陳彥,你怎么會到這里的?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陳彥的呼吸越來越弱:“我真的不記得了,感覺自己睡了很久。沈彌,你怕死么?”
“怎么了?”沈彌將手覆在陳彥額頭,有些發燙!“你害怕,我就不會怕,如果你不怕,我就會害怕。”
“為什么?”陳彥咳了幾聲。
“因為這種時候,總要有個人充當英雄的嘛!有英雄的話,自然就有被保護的弱者,艱難都是這樣熬過來啊。”
“沈彌,你真的好樂觀。咳咳咳……能幫我撓撓后背么?有點癢。”
“好。是這里?”
“不是,左邊……咳咳咳……再上面一點,嗯,是,就是那里,謝謝。”
“太客氣。還有哪里癢?”
“沒有了。以前我總以為,生老病死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但突然就發現,原來在危險面前是這樣不堪一擊。咳咳……”
“要堅持住陳彥,我們一定會出去的。”沈彌抓緊了他的手,好涼!如果看得見,他的臉一定很蒼白吧!
“咚……咚……”越是集中精力的時候,越是聽得清楚,沈彌發現在自己的右后方有水聲傳來。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水,但是那里一定有個薄弱區,不然液體沒有滴落的空間。沈彌輕輕拍了拍陳彥的臉,告訴他這個發現。陳彥有些激動,他抓緊了沈彌的手臂,一再問她是不是真的。
沈彌示意他靜下來,然后慢慢向滴水地方摸過去,果然,有一面墻上長滿了毛茸茸的東西,應該是苔蘚!她在地上摸著一根木棍,在墻上重重地敲打,忙了好一會兒,終于確定了比較薄弱的地方。
“你敲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的,我試過。”陳彥用了最后一絲力氣對沈彌說。
“我只是確定這墻有多厚,因為是木質墻板,所以聲音不好確定。”
“如果出去了,你想做什么?”沈彌一邊努力地挖開墻木,一邊和陳彥說話,努力讓他保持清醒。
“不知道。”陳彥的臉在發熱,“希望能出去吧……咳咳……咳咳咳……”他越咳越厲害,話都卡在了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