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庭選修的是歷史和政治經濟,但他尚不能學以致用,不能清楚地分析為什么南方文科強北方理科棒。老師們常說,你們這些學文科的壓力很大,你們的等級要按百分之六十劃優才夠得上將來全省的合格比例。頤庭的歷史自是沒問題,政/治問題卻越來越大。學校自信地百分之七十劃合格線,頤庭還時不時的弄個不合格,前景堪憂。頤庭也不是沒努力,但別人倒也不會停下來等你呀,一切都是相對的。李頤庭有時候很苦惱為什么要和別人比著生活,但想想,紅軍十萬長征剩下一萬,成萬上億個精/子也只有很少才能擠進卵/子,這樣他也就認了。
復讀生倪琳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這自不必說了。當初她對李頤庭說復讀是嫌大學無聊,想在高中多待一年,這話大概有點道理。李頤卿就抱怨地說他的生活像低級A片,一點都不硬朗,整日軟綿綿懶洋洋的。不過當時李頤卿也是這么形容高三的。倪琳的高三不像她的第一次高三那樣辛苦了,除了必要的學業復習,她都在干自己愛干的事情,譬如看閑書玩手機談戀愛,多姿多彩。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這話在倪琳身上似乎不適用。倪琳樂于與人親近,也安于寂寞疏遠,從不無禮或者抱怨。頤庭有一陣與倪琳走得親近,但只限于吃飯聊天,頤庭大以為自己得了個紅顏知己,什么事都往倪琳處訴說解悶。倪琳也好,靜靜地聽,聽完發表兩句精辟的評論。不日兩人卻傳出緋聞,頤庭委屈,倪琳坦然。李頤庭小心道:“最近聽說沒?”
“貝?布托被殺了?”
“誰跟你說這個了,我是指你我的謠言。”
“三人成虎呀……無聊,別理他們。”
“這個……總不好。”
“哪個不好?是謠言?還是你我的關系?”
“這種事……”
“我無所謂。”努力微笑道,“朋友嘛,不一定總要天天黏在一起,既然帶來了不便,就換一種方式。”
頤庭沒料到倪琳所說的另一種方式和以前有那么大區別。倪琳從此很自然地很少很少出現在頤庭的圈子里,感覺變成了再普通不過的同學。偶爾早晨上學晚上放學打打招呼。看來她真的無所謂,與自己親近果然只出于純粹的友誼,而這友誼被頤庭的敏感世俗破壞了。謠言很快銷匿了,但頤庭對倪琳一直心懷自責,身邊少了位美女也頗感遺憾。
倪琳和別的男生也鬧過“緋聞”,有的還得到過驗證。但倪琳一直懷著一種難得的坦蕩,于人際間游刃有余,來去自如,仿佛周遭的人都是她眼中的過客。她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她只愛她自己,哪管牽掛思索她的人,比如李頤庭。
再說蔣胤良。蔣胤良終于耐不住枯燥的學習生活,談起戀愛來。他走的是傳統的書信傳情的路線,引用盧梭的話說:“情書要動人心弦,應該在欲語無從的心情下提筆,在不知所云的心情下結束。”于是,蔣胤良把情書寫得云里霧里,晦澀朦朧得能讓李商隱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