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曉爽快地叫了一聲：“哥哥。”

“你叫帥哥我再給你一張。”

“帥哥。”

“你說我聰明，喏，這張也是你的。”

“我聰明！”

“說我，我聰明，不是你。”

“叔叔聰明！”

頤庭一把收回張曉手里的卡片。張曉氣得也走了，口里還嘟囔著“騙子騙子”。

第二天起床，張家老少正在做包子蒸年糕。頤庭也跟著幫忙，但都包得露了餡。張昭媽媽看不下去，客氣地支開頤庭。頤庭賣乖，拿著本書在門口邊曬太陽邊看。張昭在房間里上網。

張曉跑到頤庭身邊，問道：“叔叔在看什么書？”

“小說，你不懂。”頤庭捧的是《德川家康》第七部《南征北戰》。

張曉走開，過了一會兒也拿了本書坐到頤庭對面看起來。

“你在看什么？”

“連環畫，你不懂。”

“哥哥懂。”

“哥哥當然懂，你不懂。”

“我也懂，要不你給我看看？”

“好，我給你看，你講給我聽。”

頤庭接過圖書，給張曉聲情并茂地講起來：“從前呀，有個人，在大海里迷了路，沒有水沒有吃的，快要死翹翹了。可是他相信上帝會救他的。過了兩天，路過一條船，船長打算救他，他說：‘不要不要，上帝會來就我的。’過了一天，又路過一條船，好心的船長也想救他，他還是說：‘不用不用，上帝會來救我的。’又過了一天，他死了，去了天堂，他生氣地質問上帝：‘你怎么不救我呢？’上帝說：‘我不是派了兩條船救你嗎？’”

張曉聽完哈哈傻笑。頤庭奇道：“笑什么？聽得懂？”

“嗯，聽得懂啊！”

“你能聽出什么來？”

“那個叫上帝的是騙子，和你一樣，說給我糖卻不給。”

女人真是天生的記恨，頤庭不料張曉還記著糖的事，又聽她這樣解釋，哭笑不得：“對對對，我就是上帝！”

中午張家又是一頓盛情款待，張爺爺酒到高處，談起苦日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張曉突然叫道：“爺爺把鼻涕吃進去啦！”

張爺爺笑道：“這算什么，解放前肚子餓得連鼻屎都摳出來吃了的！那日子叫苦啊！現在條件好啦，無法無天了。小李啊，你是不知道，這小昭八九歲還讓他媽把屎把尿的呢。喏，就這小曉，七歲了還不會穿鞋，不穿鞋她就不下床。我們那會兒沒鞋穿，七八歲就光著腳、拿著框出去撿狗//屎蛋兒了！”

張昭聽爺爺屎啊尿的，代表大眾挺身而出道：“爺爺，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張媽媽白了兒子一眼。張爺爺生氣道：“年輕人要能靜得下來聽長輩說話，我看你就沒小李懂事。一點不謙虛！”

頤庭暗自得意，張昭卻火了：“你又看不見！你知道什么啊！”

張爸爸一摔筷子：“你怎么跟爺爺說話呢！”

張昭不再說，一拍桌子走人，頤庭拉他不住。頤庭見張家不把他當外人，不好意思地細嚼慢咽，努力說起些輕松話題，幫張昭說些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