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是揚州人,但沒去過揚州城,這和一個久居海參崴的人沒去過莫斯科是一個道理。
車在揚州的土地上。頤庭努力想關于揚州的詩句。“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頤庭看看身旁正在夢中的張昭,只見他微張著嘴,留著哈喇子,樣子有些無賴。
張昭的家鄉是所謂的揚州北大門,明朝出過一個水利專家,民國出過一個刺客,當代出了一個帥哥張昭。
張昭的家在北大門的門口,腳一跨就到了淮安,衣服一脫就跳進了京杭大運河。
換了幾趟車終于到小鎮,兩人拖著行李回家。
出門迎接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頤庭想該是張昭的妹妹,但看上去很丑,遠沒張昭似的俊秀。小女孩兒奔到張昭跟前喊“舅舅”。張昭說:“我姐姐的孩子,真是越長越丑,唉。”外甥女聽見舅舅這么說自己,大哭起來。張昭對頤庭笑道:“哎喲,半年不見,聽得懂我說的話了你看。”
屋里人聽見小孩子哭聲,出來三四個人,也不管孩子哭什么,只當是看見舅舅如見親娘,一個個也激動道:“小昭回來啦!變瘦了變瘦了!”
張昭給頤庭一一作了介紹,分別是張昭的爸爸媽媽和姐姐。他們熱情好客,見著頤庭像見著姑爺,端茶倒水。屋里還有張昭的爺爺和奶奶。爺爺眼盲,聽了頤庭聲音才道:“我當小昭帶回個女朋友,原來是個小伙子。?頤庭打量這一家子,真是三代美人。
里屋這時候又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是李頤庭見過的同齡的最漂亮的小孩子。那女孩兒扎著兩個羊角辮,十分可愛,撒嬌似的依著哥哥張昭,卻一直面帶羞澀何些許防備盯著陌生人李頤庭。李頤庭拉過她,問:“叫什么名字?”
“不告訴你。”
“上幾年級呢?”
“不告訴你。”
“告訴我,我給你糖吃。”
“我叫張曉,上一年級。”張曉說罷,伸出手來要糖。頤庭不料這小丫頭這么唯利是圖,自己身上并沒帶糖。尷尬道:“叔叔——哦不,哥哥待會兒給你去買行嗎?”
張曉一聳鼻子一揚嘴角:“騙子。”
媽媽教訓張曉:“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張昭笑話李頤庭:“你這小子,怎么老騙女孩子!也太不厚道了吧!”
頤庭得罪了個小美女,被說成騙子,心里郁悶,對張昭的話不屑,只不好意思道:“你妹妹真是聰明,我這么大還流著鼻涕呢。”
張昭得意道:“這就叫‘進化’,她比你小這么多呢。人類文明才多少年!”
張昭從騙子扯到人類文明,足見對小妹妹的喜歡之情。幾個大人聽張昭對李頤庭的評價是“老騙女孩子”,不舒服。張昭長這么帥,都沒聽說過騙女孩子,李頤庭拿什么騙呢,還“老”。于是奶奶開問道:“小李家住哪里呀?爸爸媽媽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也就曉城里的教師和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