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再見了,清傘
我和安逸離開清傘小鎮。
清傘是個很安靜的小鎮,沒有喧囂,卻讓我們帶來了一次小的劫難。打擾了清傘的安寧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
一路上安逸再也沒有多的話。我跟著他沒有目的地走。終于走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之所以可以落腳只是因為他不想走了,他累了。
這是一個很小的旅館。設施簡陋。
我們似乎都無力地倒在床上。那么無力,看著天花板時我會想到七秒,她說過她愛看天花板抖落一地灰塵。
“安逸,我想七秒。”
“我也是。”
我也是,我真的希望你說不是。
“你想念她的什么?”
“所有。”
所有,為什么你們選擇讓我知道真相,明知道我會受不了還是讓我知道。
“可是她和寄言在一起了。”
冷笑,我付之于這句話以冷笑。
“她不會……”
“你有什么可以保證確定肯定她不會?!”
“沒有……”
“那么你現在可以愛我,既然你們不會在一起的話,既然他們在一起。”
安逸的眼神居然沒有驚異。我想他此刻腦海里一定是七秒和寄言在一起的情形,因為憤怒會讓人做出一些反常行為。于是他深深吻我,然后像野獸一樣做原始的動作。這時的他是野獸,因為他不曾溫柔。我像是受虐的小鹿,不想做任何反抗,因為那些反抗對于現在粗暴的他來說只是徒勞。時間開始美妙地靜止在這一刻,這一刻,也許他是屬于我的,我告訴自己可以暫且這樣認為。
我問過七秒最喜歡的地方時哪里,她會說夢里。現在我是在夢里,卻不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于是我不停地問自己,這是夢嗎,這不是夢。我告訴自己這不是夢。如果這些是夢,那么這夢也未免太突然。
時間開始停留在這個秋天,我們也停留在這個小鎮。這是一個不同于清傘的小鎮,它富有骨感,不拖泥帶水。有一天我們攜手出去買菜才知道這個小鎮是叫做寒姿鎮的。寒姿,的確具有寒冷的姿勢,也許我們只有在這寒冷的姿勢里才能找到原本不屬于我們自己的自己。我們開始像多年的夫妻一樣,過著規律的生活,誰也沒有多的話,只是這樣過活。這樣的日子讓我很愜意。我可以每天坐在窗前看夕陽,盡管沒有他陪伴。我可以每天做可口的飯菜給一個我自認為愛的人。我可以每天有個人擁我入眠,盡管這個人心里住著另一個人。也許有時候我們不是愛著一個人,而是愛著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影子。因為有影子,所以可以顧影自憐。
清傘鎮離這不遠。
我想清傘鎮的七秒會是什么樣的。也許他們已經離開了,也許還在繼續吧。
我只想繼續
前面是別樣的風景
那顆被流浪打濕的心
已經沉醉在過往的記憶里
是的,我在想他們會繼續,其實我也想繼續。我不想和安逸停留于此,生活困頓。我不想和安逸一起曬寂寞的太陽。
“安逸,以后都會這樣生活么?”
“當然不會,我們還要繼續往下走呢。”
他用了個我們,而不是我。
“那么我們——去哪里?”
“去往蝴蝶花開的地方。”
“好,我隨你。”
好,我隨你去。過去的這么多年我浪費在秦寄言身上,現在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時間。要和清傘說再見。
清傘,再見。
在寒姿的日子,只是愜意。安逸每天躲在房里寫詞譜曲。我知道自己不能插足他的生活,那樣的生活只有七秒可以融入,詞和曲與我無關。正因為與我無關,我才那么安然自得得在外面曬太陽。
太陽真的很好。
我只能說太陽不是個壞東西。
白色床單輕輕飄著,猶如那天他來到我家門前的景象。
“小魚……我餓了,煮面吧。”
一句我餓了,是生活。
七秒,如果你在這里,我多想驕傲得對你說,我和安逸在一起,并且在生活。
“哦,來了。”
安逸開始安靜得等在餐桌上,我甚至不想去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想把飯菜做得好吃點。安逸走過從后面攬住我的腰,輕柔。
“小魚,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那么,要和我在一起嗎?”
“要。”
“那么,安逸,你愛小魚嗎?”
“愛。”
安逸說他愛于小魚,與這頓飯無關。
可是,安逸,我似乎已經不大愛你,只是這種生活可以繼續。
我想繼續這種生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