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斷橋殘雪

我來到寒姿鎮，寒姿的冬天和蘭城不同，雖然只是隔了幾里路。

來到寒姿，租一間小屋，我想開始我的寫作，關于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這里潮濕陰暗，完全沒有冬天的陰冷?？粗巴鈺r，會有無數的街景映入，我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樣的身影，我是多么希望又害怕他們出現。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柳樹開始吐出新芽了，朦朧的綠色開始籠罩這個小鎮。春天都來了，可是我依然沒有見到那么熟悉而陌生的你們。

這是一個春天的黃昏，空氣溫暖曖昧，塵埃散漫。趴在窗頭上都是春天的氣息。

正在看街景時，旁邊的窗戶打開了。來了這么久，從未見過隔壁的樣子。只是這一打開，探出頭來的卻是一場罪孽。

“安逸……”

“七秒……”

我們再對話時已經是午夜，彼此安靜得在我的床頭，窗戶上還是床前明月光，屋里卻早已經是凝霜的臉。

“你來寒姿？”

“小魚呢？”

我們的對話牛頭不對馬嘴。

“我來寒姿為了看見你們成為一道街景?！?/p>

“小魚走了，遇見你的那天她就走了。”

“走了？你為什么不去找她？！她不是有你的孩子嗎？安逸，你還是男人嗎？”

“我不想找，七秒，我真的不想找，突然每天都很想你，我不想找……”

“安逸，我不想愛你了，其實愛恨累，并且不想相信愛情了，因為很累?！?/p>

“七秒，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不可能了，有了小魚和孩子的存在，不可能了。現在后悔，當初為什么要那樣做？”

“我……”

“你走吧……”

“我不想走?！?/p>

“你必須要走。我們各自生活好嗎？”

“不好?！?/p>

“我現在想自己生活?！?/p>

安逸看我良久，久的我們都沒有動。

“好?！?/p>

“以后誰都不要出現在彼此的生命里了好嗎？”

“好?！?/p>

“互不相欠?！?/p>

“好?？墒悄隳茏龅絾?？”

“只要你能，我就能。”

“可是我不能?！?/p>

這句話過后，安逸開始吻我，一切都沉淪下去。我們在我的小屋里沉淪，燃燒，然后繼續沉淪。這個過程無休止得過濾，最后是虛無縹緲的虛無。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安逸一直重復地問我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在沉淪里繼續陷落。

最后是安逸停止了這種沉淪。

“七秒，我們重新開始。”

他以這種無可抗拒的姿勢對我說。

“七秒，我們去看斷橋殘雪?！?/p>

‘“七秒，我們重新開始……”

……

這些話在我耳邊縈繞著，不斷地縈繞著，纏綿不絕。

去杭州，去看斷橋殘雪。斷橋橋未斷，殘雪雪不殘。

是否應該再次和他走在一起呢？該不該。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當初你為什么那么決絕地和我分手？”

“沒有，我不決絕，我一直不是決絕?！?/p>

“還是不是原因。”

“我愛你。”

是否每個女人都會沉淪在“我愛你”這句話里。安逸，你是否也對小魚或是其他女人說過這些話，無論與否，我都告訴自己只能信一半，剩下的一半權當廢話。

“這不是原因?！?/p>

“什么都別說，我們去看斷橋殘雪?！?/p>

“你忘了季節，現在是春天了?！?/p>

“我們只去斷橋就好了?！?/p>

斷橋橋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