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橋要塌下來，

塌下來，塌下來。

倫敦橋要塌下來，

我美麗的淑女。

用鐵欄把它建筑起來，

鐵欄桿，鐵欄桿。

用鐵欄把它建筑起來，

我美麗的淑女。

鐵欄會彎曲和折斷，

彎曲和折斷，彎曲和折斷，

鐵欄會彎曲和折斷，

我美麗的淑女。

用銀和金把它建筑起來，

銀和金，銀和金，

用銀和金把它建筑起來，

我美麗的淑女。

銀和金太親愛，

太親愛，太親愛，

銀和金太親愛，

我美麗的淑女。

建設了用棍棒和石頭，

棍棒和石頭，棍棒和石頭，

建設了用棍棒和石頭，

我美麗的淑女。

棍棒和石頭以及洗去，

以及洗去，以及洗去，

棍棒和石頭以及洗去，

我美麗的淑女。

倫敦橋要塌下來，

塌下來，塌下來。

倫敦橋要塌下來，

我美麗的淑女。”

直到把這首歌哼唱完，煜蝶才發現影傾不知何時在看著她。

“沒想到你這家伙居然還會唱歌，真是的。”影傾笑了一下，煜蝶發現影傾這次的笑很不一樣，明明是那么一個邪氣而又不容侵犯的存在，怎么會露出這樣的笑？煜蝶裝作賭氣地說：“嘁，也只有你影傾大少爺不會唱。”意外地，只聽見了影傾又是輕笑一聲。

煜蝶臉上的笑漸漸淡去，只留下一個度數極小的弧度。

“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為什么而戰？”影傾忽然說道。煜蝶怔了一下，隨即看向他，他卻在看著黯淡的星光。“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沒有，那么，我到底是為什么而戰？煞費苦心一步步走到今天，沒人能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艾維斯和父親也不能。”

“誰都不能走進你的內心，這樣豈不是很孤獨？”煜蝶耐不住，問道。

影傾苦笑，“呵，或許吧。但是，我早已被孤獨包圍了，不是嗎？我的內心，一生只允許一個人走進。知道我為什么被那些人稱之為‘怪物’嗎？”煜蝶愣了一下，隨后搖搖頭。她還真不知道，也許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她。“因為啊，我在兩年前，親手殺死了我的母親呢。”

“怎么......會......這樣？”煜蝶艱難地再次問。

“我既然說出來了，就沒有必要說假話。我當時，或許真是瘋了。”煜蝶從影傾口中聽到“瘋了”兩個字，她為何會覺得，是影傾在自暴自棄？沒錯的吧，這兩個字，和他的語氣，充滿了對他自己的怨恨。“最后，是怎么解決的？”

“父親給帝國說，是我母親自己上吊自殺的，還讓我偽造了上吊的痕跡，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在這之前，在他們發現我母親尸體的時候，我就坐在她的身邊不遠處。那時，母親的尸體已經要腐爛了。誰也想不到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居然會和一具尸體在一起那么久。所以，這件事情被傳開了，我被那些人稱之為‘怪物’。”

煜蝶驚訝地不禁捂住了嘴。“為什么，和你母親在一起......那么久？”影傾面無表情地撥弄了一下稚嫩的青草。“因為自責。我想，多陪母親一會兒。”煜蝶低下了頭，她經歷過失去多洛麗絲的悲痛，她知道影傾心中在想些什么，不同的是，他母親，是他親手殺的。

“煜蝶，知道嗎？在那之后，我想要自殺，自殺過不知多少次，但是，我沒有成功。”

“為什么呢......”

“因為我不能，我不能，即不愿，亦不可。也許，我還有自己要追求的東西。我隱隱感覺到，我要追求的，不是地位，不是權力，不是這些物質上轉瞬即逝的一切。還有別的，我不曾擁有的一樣東西，那是什么，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在沒有擁有它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死的。為什么而戰，我應該，就是為此而戰的吧。”

不曾擁有過的，要追求的東西。那是什么，煜蝶也不明白。

“現在不明白的，終有一天會明白，到那時，我希望，我們還都活著。開心地活著。”

“謝謝你，煜蝶。”影傾轉過身，眼底劃過一絲清澈的光。

“嗯？謝我什么？”

“可笑，我也不知道我該謝你什么，總之，你就接受吧。”

“咦？難道是大少爺你第一次感謝別人？”煜蝶臉上的笑顏又再次出現，方才的沉痛一掃而光。誰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善意的偽裝呢？不想讓影傾那么孤獨，不想讓他那么悲傷，不想讓他那么痛苦。所以，她想用自己的微笑，盡量地感染他，直到最后一刻，直到他再也不需要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