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他非常鎮定,他早已看慣了生死,由父親主持的葬禮不知道看過了多少,以至于母親死的時候,他沒掉一滴淚水。
但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個悲劇。
“亞撒,見我來了,竟無動于衷嗎?”主教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誰也不敢違抗的威嚴。
亞撒看了他一眼,微微欠身。“父……主教大人。”
“最近真是疏遠了很多啊。”主教伸出右手,撫上亞撒的臉頰,亞撒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與主教始終保持著那么幾十厘米的距離。“主教大人,有事嗎?”亞撒一直知道,這個父親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專程從圣保羅趕到這臨近倫敦邊緣的地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主教因為亞撒的后退而愣了愣,隨即自然地放下懸在空中的手,隱去臉上的尷尬。
“倒也沒有什么,只是,你跟華茲沃斯大少爺離遠一點兒比較好。”
亞撒有些不耐,這話主教以前不是沒有說過,亞撒已經聽膩了。“為什么?”這次,干脆就吧他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本來沒想著能得到答案的他,卻聽見主教說道:“華茲沃斯的家主必定是艾維斯,但是,影傾絕對會通過七夜來一手掌控華茲沃斯的半個天。這樣等于,影傾擁有了第五騎士的權力,還有華茲沃斯大部分的兵權。”
亞撒似乎明白了什么,聽著主教繼續說了下去
“但,依我所見,影傾擁有了這么強的實力,并不是為了叛國,而是為了……贏過凱瑟琳。他要證明,他比凱瑟琳更強大。然而,圓桌騎士之間是不允許內斗的,可是,影傾卻可以在贏過凱瑟琳之后,把所有的責任推給艾維斯,因為那都是華茲沃斯的勢力。身為家主的艾維斯,一定逃不了干系。”
主教停了一下,伸手撥開面前的簾子,一束刺眼的光芒照了進來,落下滿地的輝煌。
“亞撒,我不會讓你淌入這渾水中。影傾和你,不,和我們,是死對頭,他一定會想辦法至你于死地。凱瑟琳之后,就是你。”亞撒捏緊了拳頭:“我們難道斗不過他一個大少爺嗎?”亞撒所說之話不是無道理的,眾所周知,主教有一支只效忠他自己的“隊伍”,被稱為——“神眼”。
不過,卻沒有人見過“神眼”的真實面目,有多少人就更加不知道了。因為見過“神眼”的人,都要死!
“亞撒,你真當我是神嗎?”主教背對著亞撒,臉上逐漸溢出苦笑,而亞撒,卻從玻璃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亞撒,‘神眼’不過是為我收集情報而已,若要論能不能牽制住影傾,我只能說,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亞撒抿了抿嘴:“那就這樣任他去嗎?”主教緩緩搖頭。
“不,我當然不會這樣做。我要你,去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物品,來殺死他。”
亞撒的瞳孔猛地放大。
“主教大人,您瘋了嗎?您難道不知道,那個影傾殺人的手法有多強,萬一我被發現了,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即使這樣,還要去冒險嗎?”主教依然搖了搖頭,嘴角蔓延出淡笑。“所以,亞撒,我讓你利用的,不是你的自身,而是你身邊的人和事物。”
亞撒忽然明白了什么,身軀猛地一震。看著主教的溫和帶笑的臉龐,此刻只覺得那上面布滿了細密的血絲,所有的一切都從中間裂開,血流滿地,慘絕人寰!
……
“姐姐,姐姐,你明天就要走了啊!”吃晚飯的時候,白蝶拉著煜蝶的袖子,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煜蝶抹了抹黑線,說道:“白蝶,我總不能哭哭啼啼地跟你膩歪到地老天荒吧?”話雖如此,但煜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樣不辭而別了。
煜蝶一把白蝶摟在懷里。
“白蝶,記住,要學會堅強。”
另一邊猛往嘴里扒飯的珞琦,卻心事重重。
“因為你看見煜蝶和亞撒在一起,而且還曾有過緋聞,就認為煜蝶喜歡的是亞撒而并非一直在她身邊的我。所以,你動了殺心,但是珞琦你不知道,煜蝶一死,最先被懷疑的人,就是你……你認為,亞撒會和一個殺人犯在一起嗎?”
“我實話告訴你,珞琦,煜蝶她誰也不喜歡。哼,她當你是朋友,在你面前放下一切防備,可是你呢,你想在半夜的時候殺了她呀!多么鋒利的短劍,想必是親手磨過的吧......”
那個夜晚,影傾輕藐夾雜著不屑的笑,那尖酸刻薄的話語。
那個夜晚,她曾親手執起短劍。
那個夜晚,她曾想把面前這個每天嘻嘻哈哈跟自己稱姐妹的女孩送入地獄。想把這個,沒心沒肺遇見什么事都能笑著面對的女孩,送入地獄!
想想自己當初有多么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