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黃,像褪色的純白衣服。微風輕輕刮過臉面,樹葉也隨而落下,這種日子卻容易走進回憶的城堡里。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盲目的搖晃到天黑還不知道回家,買一打啤酒坐在公園喝完,一個人會莫名的難過,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對鏡子里的自己說話。
我說,玫銘子你寂寞嗎?
我說,玫銘子,你想他嗎?
記得那日,天灰蒙蒙,馬上要下一場大雨,而我們站在車站送別,這種天氣襯托的很協調,阿姨一再囑咐,他笑著說明白。我站在大老遠的一輛車子后面,我們為那次的事情鬧的很不愉快。
我不妥協,他不過問,然而他走的那天拿著一份精美的禮品給我,他說,銘紫,西禾就算很壞,但不至于這樣,你真是誤會她了,她說她不怪你,這是她送給你的。
他伸手替過來的時候,我正看著窗外一動也不動,我說,這樣啊!
他被我的反應嚇壞了,平時的我應該大聲咆哮了,那個賤人。或許是因為大腦受到的刺激太多,麻木了。
他說,銘紫,別這樣好不好。我都沒有怪你你反而不接受?
我聽到這句話突然就感覺火焰沖上來,我拿起西禾那所謂的禮物打開,居然是一支玻璃杯,透明的!
不明白它的含義,我一氣之下將它砸爛。
辰陽黑著臉轉身離去,扔下一句‘好自為之。
之后記不清為什么眼中常含淚水,離別車站我站在大老遠已經哭的成了淚人但不敢前去送別。
我真是為自己感到可笑。
走了就走了吧。
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寂寞就寂寞吧。
我還是我,似乎不會因為什么而改變,我常去看丁瑜,我跟她說校園的八卦,說我們的未來。
她突然就問我,銘紫,我有未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她說完這句話我的心里就痛的好像要炸掉,我還是裝作沒事,忍住內心的掙扎,我說“你腦袋吃多了藥水吧,丁瑜。然后拿出一塊紙巾輕輕地擦掉她眼角的淚水,我說,相信我,丁瑜,我在的每一天都是你的未來。相信我。
當然,可以選擇不相信,我能拿什么給她呢?
我能剁掉一只手安裝到她的右手上嗎?不能。
我能給她能蹦能跳的雙腳嗎?不能。
我更不能將我的臉皮撕下來貼到她的臉上。
我無法想象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居然會被人殘害至此,還能面無表情與我討論未來,能有什么獨特地資格呢?意識?還是無能為力等死的批判?
她突然就笑了,蒼白的面龐顯目的疤痕已經變形,像是一條蜈蚣深深的印記,我說,對不起。
她說“說對不起做什么?”
我激動了,我憤怒了,這一切都好似拜我所賜,我哭泣著拉著她的一只手,冰涼冰涼的,靠在她的腿上,我說“丁瑜,對不起,做我的朋友還要你付出代價,如果非要如此,我誰也不要,我不想我身邊的人手傷害,我寧愿現在坐在輪椅上面的是我。”
她說“摁,你這種想法想的倒很真誠。”
我沒有做什么,只是靜靜地趴在她的腿上小聲的哭泣,我連滔天大哭的資格都變得那么渺小,沒有資格,更沒有能力,受害人都沒有想死的想法,哭有什么用。
無知的女人,懦弱的一文不值。
她沒有再上學,沒有再回家,從此以后,她只有一個小房間,一把輪椅,一張床,一只手,還有我。用她獨特地方式告知生活依然美好。
魏千來接我的時候,丁瑜笑的格外歡唱,她忘記了臉上的疤痕,看見他就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魏千撫摸她的頭發,她的眼中綻放出的光芒像是初晴的太陽,這個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她,我笑了。
從始至終,丁瑜都很喜歡魏千,她總是覺得自己不配他,沒有愚蠢到像學校里的妹子寫情書,送禮品,然后笨拙的說“我喜歡你。”
她們毫無理智的沒有想到別人會拒絕,會以一種嘲笑的方式娛樂,他們說“你是個什么東西,你喜歡我?”
然后捂住眼淚跑開去。
丁瑜曾經就對我說“哎,銘紫,你說說她們,哎,笨的跟鴕鳥似的,多丟人啊,要是我我保準撞死在女廁所,永世不得翻身。”
我當時就笑了,我說“玩膩你有喜歡的人你也會默不作聲的,對吧。”
她沒有說話,破天荒的說了一句,銘紫,魏千挺好的,對你也挺好的,你就接受他吧。
我愣了,我說“你怎么不去喜歡啊?”
她說“我就算喜歡他,他又不喜歡我,有個屁用。”
現在想起來,當時她說,讓我接受魏千,完全是因為她自己喜歡,然而人都是自私的,她并不理解我不喜歡魏千而非要讓我去喜歡他,這樣,她喜歡的人就會幸福,就會開心,然而她也就開心快樂了。
我怎么沒有想到呢?為什么我就不能放棄辰陽,一段不可的情感來成全他呢,他明明是喜歡西禾的,為什么我會一直纏著他呢?導致西禾對我的憎恨然而來傷害丁瑜。
我好像是恍然大悟,原來錯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為什么我就不能讓我喜歡的人幸福快樂呢?
我太執著,小屁姑涼,懂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