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服務員又冒了出來,真的是看不到蹤影,把我嚇了一大跳,證明我的結論沒錯。
服務員端著兩個炒飯,渾身濕透,樣子十分狼狽。
我說:“剛剛下雨了嗎?”
服務員說:“沒有”
我說:“那你剛剛跑去游泳去了嗎?”
服務員說:“附近沒有游泳池。”
我說:“那你為什么渾身濕透了呢?”
服務員說:“剛剛燒火炒飯,挺熱的。”
我說:“為什么不用煤氣?”
服務員說:“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
也是的,這個世界真的沒那么多為什么,很多的東西無發解釋,不要問為什么,保留一份真,保留一份純,有些東西一說出來,味道就變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說:“哦,那你快放下炒飯吧,你老端著,我們吃不了啊。”
服務員說:“哦,對不起,請慢慢享用。”
婆婆說得沒錯,燒火炒的飯真的特別好吃,我們沒有像服務員說的那樣慢慢享用,炒飯很快就被我們消滅了。
走出了飯店,我居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真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該去什么地方。
在我正煩惱的時候,猛男挺身而出。
猛男說:“走,我們買墨鏡去。”
看來四肢發達不一定就頭腦簡單的嘛,起碼我沒想到去買墨鏡,我又有事情可做了,這使我十分高興,盡管這件事情小得可憐。人活著就是要找點事情做做,不管是什么,有的人吸毒抽煙打麻將,有的踏踏實實勤勞動。不管做得是好是壞,他們總算有事情可做,這世界沒算白來,做了好事受人景仰,做了壞事大不了是一槍,倒也轟轟烈烈,就是因為還有事情等著我去做,所以我還沒死。
猛男問:“哪邊是左,哪邊是右啊?”
我真他問得真有點頭暈,看來我是太高估他了,他四肢真的是太發達了!
我說:“照常理來說,人吃飯一般用左手拿碗,用右手拿筷子,你自己想想好了。”
猛男說:“要是我不正常那怎么辦?”
我說:“我看也有這種可能,不過你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還好,猛男算比較正常,我們成功地一路向左!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我們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走過了一條又一條陌生的街道,很少的人,很多的狗,有些狗會停下來打量我們,目光里帶點邪氣,我不知道它們在想些什么,畢竟有代溝,無法和他們溝通。
走過了水泥的街道,腳下變成了厚厚的黃土,有點反樸歸真的感覺,兩邊的綠色也漸漸多了起來,很多樹,很多花,叫不出名字,也沒想過去了解它們的名字,因為我不是拈花惹草的人,樹我倒是想拈,卻拈不起。路越來越窄,而且彎彎曲曲,向左兜向右兜,真讓人有點分不清方向,到后來居然連路都沒有了,依照魯迅先生的話可推斷出這里基本上沒有人出沒,草長得很高,像要把我們淹沒一樣,我們依然一路向左,依舊一路無話,可是我越走心里越發毛,這地方真會有百貨商店,商店旁邊還真會有個小地攤嗎?這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知道走了多久,星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今晚我們注定是不回家的男人,其實男人不回家也有很多種原因,有時候原因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不過我們真的沒有說謊,今晚我和猛男買墨鏡去了,我沒說謊。
走過了草叢,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大片的桃花,初中的老師沒騙我,真的是“中無雜樹,落英繽紛”。
我和猛男默然相望,彼此都笑了,至于為什么要笑,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哪有這么多的為什么,可是前方依然無路,只有大片的桃林,交錯在一起,重疊在一起,不知道該從哪里走進去,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想走進去,一個無形的力量推動著我,讓我不自覺地邁步,不自覺地向前。
鞋子踩在草地上軟綿綿的,從腳底下冒上來一種不安全感,星星的光透過樹與樹的縫隙射下來,灑在樹干上,落在粉紅的花兒上,冷艷得讓人心涼,恐懼讓人不自覺地想逃離,欲望卻讓人不自覺地向前,矛盾在幽暗的角落里滋生,不停地沖擊與爭斗,可就是因為有矛盾,正是因為有爭斗,所以進步!
不知道是哪個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桃林盡了,前方一片平坦,出現幾間破舊的小屋,卻沒有燈火,不見人影,黑夜使這里變得異常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