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離這個古朝越來越近,因為天氣的關系,十八最近更喜歡逃學了,坐在放著冰塊的屋子里悠閑的吃著我給他做的水果刨冰。我和拂曉都曾經非常懇切的勸過他,小孩子要好好讀書長大才能做個有用的人。可是,這小子根本不買單,照樣玩著自己的。他倒是悠閑了,可是受苦的可是我和拂曉。每次密妃派人來找十八,我們都會搪塞個借口給她。估計密妃也知道是十八自己偷懶裝病不去學堂,便也放心了。但是前些天竟召了我和拂曉去咸福宮,把我們倆好一頓罵,說主子不務正事都是奴才們的錯。于是我也終于深刻的體會到了,別人的錯要你去承擔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似是別人出的恭,但是非要你開腚一樣。
我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拉起懶惰的十八就往外走去。
“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十八掙脫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為什么不去讀書,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讀書就會變成文盲?”我叉著腰吼道。
“什么是文盲?”十八抬起頭好奇的問道。
“文盲就是????”我剛要解釋,卻發現這是小十八的緩兵之計,轉移話題。
“你讀了書就知道文盲是什么了?”我再次拉住他向外走去。
“我不要去,外面天那么熱,而且那個教書的師傅講的東西一點都沒意思,聽得我頭都大了。”小家伙哭喪著臉,擺出一副超級無辜的樣子。
好吧,我承認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因為我覺得很心疼。
“你已經逃學很多天了,這些天一直都在裝病,幸虧你皇阿瑪最近朝政忙,要不他來見你偷懶,看你怎么解釋。”我刮著他的鼻子溫柔地說道。
“我真的很熱啊,你看我才六歲,就要每天這么早起,還頂個大熱天讀書,布丁你沒有同情心,一點都不知道可憐我。”十八撅著嘴說道。
其實想想也是,我六歲那個時候盡管是在孤兒院里,但是還沒像十八這樣的,雖說平時是干那么一點活,裝個聽話讓院長嬤嬤表揚一下什么的,但是這些事情可比十八的起早貪黑容易的多。
我聽拂曉說,阿哥們上課時是很枯燥的,要背一些很繞嘴的文章,還要坐的紋絲不動,孩子們的天性都被這些八股文章給殘害了。
每次十八去讀書都是拂曉跟著的,我從沒去過。不過看來這次我得陪十八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究竟是怎樣的。
說通了十八,這次由我陪著去,并且向他聲明,會盡量憑自己的能力讓十八挨過這個炎熱的夏天。
我是第一次做侍讀,雖然在現代社會的時候會適當的看一些繁體字的書籍,但是一些很特別的繁體字還是認不太全。阿哥們基本都是分開來學習的,因為每個人的進度不同,就比如十八和十七是一個階段的,九妹和八阿哥是一個階段的,自然我是舉一個例子,像九妹歲數都那么大了估計也不會被逼的天天來這里學習。
書堂里做了幾位阿哥和幾位小格格,所有的人都在低著頭寫著什么,教書的大學士正在最前面低頭看書。我其實很害怕看到清朝人的官服,因為小時候在孤兒院里和伙伴們看林正英大叔的僵尸片看多了,總覺的清朝的大臣們都是僵尸,這個錯誤的想法一直到我上了高中才轉變了過來。試想一下,當一個皇帝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站在最上面,下面站著一大片僵尸,這畫面倒是很像植物大戰僵尸里的向日葵和僵尸。
“先生,胤衸來了。”十八坐到座位上膽怯的說道。
“十八阿哥的病好了?”大學士抬起頭問道。
“好了。”十八低著頭,生怕被看出來是自己說了謊。
“那就好好溫習一下《論語》,今日皇上下了朝會來這里。”大學士說完了話,十八一下子就攤在了座位上。
正在磨墨的我看著他無比沮喪的表情已經猜出個十有八、九了,定是他這些天貪玩,全就著刨冰吃了。
“告訴我,哪個是學了的,都抄下來給我看。”我拿起桌子上的書遞給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坐直了,認真的抄了起來。
“這個《關雎》是什么?”十八突然停筆問我說。
怎么會問道這個?我好奇的拿過他抄寫的東西上面寫著: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里還有這一則嗎?我好像沒有學過,想想也是,我學的那些皮毛算什么。
“這個《關雎》是詩經里的,屬于情詩。”我慢慢的回憶著說。
“那什么是情詩?”十八好奇的問道。
“情詩,就是寫給自己愛人的詩。”
“那愛是什么?”小家伙真是個勤學好問的好孩子,只是我的功能暫不支持十萬個問什么。我黑著臉挑了挑眉。
“你一會兒是想讓皇上打你板子是不?”
“我是不知道才問的。”十八撅著嘴委屈的繼續抄寫著。
在這個封建的時代,愛這個字是不允許被存在的。也許他的額娘從來都沒告訴他過關于愛的這個含義,或許這個“愛”字,就算在母子之間也是難以啟齒的吧!歷史上說,小十八會在康熙四十七年死去,具體的死因我也不太清楚。看著那幼小的身子和可愛的面容,如果連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愛是什么意思,那會是多遺憾的事情啊。
“十八阿哥。”我停下他寫字的筆認真的看著他。
“愛是一種發自于內心的情感,它分很多種意思,比如大愛,情愛,或者愛好等。”
“比如你的額娘愛你,也愛你皇阿瑪,但是這兩種愛是不同的,對于你的愛是你額娘對于你天性的疼愛,對于皇阿瑪就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那《關雎》是不是男女之間情愛的詩。”小家伙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猛然發現周圍站滿了阿哥和格格們,一個個都拿興趣激昂的眼神看著我。
“那你可不可以說說《關雎》都寫了些什么?”十八看周圍圍滿了人,便興奮的問起了這些孩子都想問的話題。
我甚至用余光可以看到大學士向我殺過來的眼神。話題開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何況周圍這些孩子的小眼神。
“那我說出來,十八阿哥就在紙上寫下來好了。”我剛說了一半,周圍的孩子們都跑回自己的桌子上,取了紙和筆向十八這邊靠攏過來。這架勢像極了領導作報告的樣子。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清了清嗓子說了出來。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坐在十八身邊的一個小格格問道。
“雎鳩是一種鳥,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雎鳩鳥在河中的沙洲上唱著歌,文靜美好的少女,是小伙子所殷切追求的向往。”
之后,我便把《關雎》所有的詩句都說了出來,孩子們是高興了,我是完蛋了。因為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書房的后門,具體他聽到了多少我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