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天,故城的天氣特別熱,碩大的太陽像是要將大地烤干一樣。故城的縣令不顧百姓的死活,不將旱災上報給朝廷,依舊揮霍著民脂民膏,從外城運進大量的水和冰以供自家人享用。
故城顏家是在這附近的縣城中生意最紅火規模最大的綢緞莊,所屬的綢緞莊每年還與皇家內廷做生意。因此,故城縣令多次想巴結顏家,甚至在旱情最嚴重的時候為顏家送去了救命的水源。原本嫉惡如仇的顏老板也不得不在形式的逼迫下與縣令勾結在一起。
陰涼的馬廄,一個身材修長,面容姣好的少年叼著一只干草,悠閑的躺在干草堆上。身下的干草傳來的草香味讓他異常的舒服,輕輕的哼起了江南的小調,翹著二郎腿依然不知愁滋味。
忽然,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裙的少女沖進了馬廄,駕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在少年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奔馳而出。
少年似乎被這雷厲風行的女孩子嚇傻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被騎走的馬,正是老爺專屬的黑旋風。這家里上上下下,除了老爺,誰都不能騎。少年臉色慘白,騎上馬廄邊上的一匹棗紅的馬追了出去。
奈何那匹馬是馬廄中所有馬的翹楚,少年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沿著黑旋風跑著的痕跡,追到了一處十分荒涼的居住區里。
如今故城大旱,縣令對百姓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依舊揮霍,不顧及百姓的生計,又有何處不荒涼?
少年下了馬,本想牽著黑旋風就這樣悄悄的走掉,最終卻按耐不住剛才眼前那一抹粉紅色的倩影,終于走入了他生命里最難忘的魔障。
他將兩匹馬拴在了民居邊的柱子上,順著嘈雜的聲音走進了雜亂骯臟的院子里。
那一抹粉紅色,在一群黒灰的人中央顯得格外耀眼,就連少女那一顰一笑也變的清晰,仿佛就這樣刻進了少年的腦袋里。
少女將隨身帶的干凈的水,食物,藥物一一分給住在這里的貧民,還給這里的人看病,和孩子們嬉戲。少年在心里暗自猜測著,少女會是府中哪號人物,若是小姐定不能有這樣無私的性格,若是丫鬟也不能有這么多生活必需品。
“還不走嗎?”帶他回過神時,少女已經笑著走了過來,梨頰微渦。
“走,走?!鄙倌旰鋈桓杏X心跳加速,竟不由自主的結巴了起來。
少女素白的手指捂著嘴,俏皮的笑了起來。拂曉則不好意思的揉著后腦勺,也尷尬的笑了起來。
陽光微薄,時光定格,若是空間真的暫停了,這便是他們最想停下的美好。
“叫什么名字?”少女和他并肩走著。
“拂曉?!?/p>
“我叫若夢。”
回去的路上,叫若夢的少女告訴他,自己是府中廚娘的女兒,因為知道故城的百姓們連干凈的水都喝不到,于是將縣令獻給府中的水源偷出一些,接濟貧民窟中的人們,順便帶些府中剩下的食物給他們。若夢雖是善良,但是卻難為了拂曉,本來自己就是接替父親的值守,看著馬廄,沒想到剛上任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這個若夢要是被老爺知道了私自騎了黑旋風,定會遭受皮肉之苦,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府??粗媲斑@樣的美人,心地還這樣的純真善良,拂曉內心澎湃著,他想,有他在,定不能讓這樣善良的若夢受了傷。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拂曉騎著黑旋風回到了顏府。
而后,這件事情被老爺知道,重責了他二十個鞭子。他以為接下來就會被趕出府,卻未想到自己不但沒被趕出府,還被升了職,做起了整個后院的管事。
那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趴在自己的屋子里養傷,忽然,若夢拿著治傷的膏藥,跑進了他的屋子里。
她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雖然顯著清亮,但是拂曉覺得,擁有燦爛笑容的她還是穿暖色的衣服漂亮。
“謝謝你替我挨了鞭子,如果不是你,恐怕私自騎黑旋風的罪就定在我身上了,那二十鞭子也定是打在我身上了?!比魤粜χ胍獮樗纤?。
拂曉則是紅著臉一邊說著男女授受不親,一邊的向后躲著。若夢看到他的羞澀的樣子卻大笑起來,雙眼彎彎,好似天上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