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年羹堯走了沒有太遠的路就停了下來,聽服侍我的小丫頭說,年莫海的阿瑪年遐齡是康熙特準回京養老的。這小丫頭說話時基本是帶著老王婆自賣自夸的嫌疑。后來也是聽府上的人說,這個小丫頭是年家遠房的親戚,因為家中貧困,父母也病逝,就被好心的年遐齡收養。想想對年遐齡帶著些崇拜感還是說的過去的。
只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同情心泛濫的老頭居然能幫助與自己這么毫無瓜葛的人實屬讓人敬佩。光是收留秦降雪和年莫海母女倆就夠讓人匪夷所思了,在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就算是個清官也會被萬夫所指,更何況是帶著孩子嫁進了年府。
下了馬車,年羹堯接過小丫頭手中的油紙傘,和我一起走在傘下,進了年府。
“小海,阿瑪不知道你失去記憶,所以等會不要表現的太離譜,為了不讓阿瑪擔心,就算哥哥求你,不要將你姐姐的事情告訴他?!蹦旮蛲A讼聛?,眼睛直視著我說道。
我聽的有些糊涂,關于姐姐的事情,那個靈魂是不是落了什么事情沒告訴我?于是只能含糊的點了點頭。
他如釋負重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拉住我。但是我卻嚇的縮回了手。雖然是這個身體的哥哥,但是我對他的熟悉度絕對沒有到達可以拉手的程度。
他詫異的看著我,好像很不適應我這個樣子。
“對,對不起,我對于你的記憶也損失了很多,所以我不太習慣和你這樣親密。”
尷尬了尷尬啊。我也是非常不愿意這樣傷害別人的心的。
他笑了笑,樣子有些苦澀。
見到年遐齡時,他正拿著小鏟子在給玉蘭填土。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花架上有很多玉蘭,潔白的一片,好似綠色的海洋中覆蓋著大片大片的冰雪,細雨里,空氣中充斥著泥土清香味連帶著玉蘭淡淡的味道,聞起來煞是沁人心脾。
“你不在的時候,便沒有人來折我的玉蘭帶在頭上了?!?/p>
“好是好了,但是總感覺缺了什么?!?/p>
老頭子看我站在一邊不說話,先笑著打破了平靜。他將小鏟子放進花架旁邊,轉過身接過身邊隨從的手帕擦了擦手笑著說道:“怎么,回了家還一副哭喪的表情,以前的粘人勁怎么都沒了?”
“阿瑪,我這是長大的表現。”我有些不適應的回答著。
他笑著指了指花架旁邊的小亭子,示意我去里面的椅子上坐。
“是長大了,原來說話都是‘人家’‘人家’的,現在會用‘我’了。”年遐齡坐在我身邊說道。
頭上斜線三條啊,本以為康熙那老頭子就夠極品了,沒想到這還有更極品的,我都是攤上了什么爹啊?
“聽亮工說,你知道你母親和皇上的事情了?”他拿起桌子上的玉壺給我斟了一杯香茶。
我誠惶誠恐的接下了杯子點了點頭。
“降雪她終究是沒有愛錯人?!蹦赍邶g苦笑著,滿是皺紋的臉帶著惋惜。
“阿瑪,那我是誰的孩子?”我好奇的問著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年遐齡側過臉看著我,笑了笑說道:“你自然是我的孩子?!?/p>
這是跟我在打馬虎眼么?
“我說的是我的生父,把我額娘弄懷孕的那個人渣。”我憤怒的說道。雖然知道已經超遠了原來年莫海的說話界限,但是話已經放出去了,收也來不及收了。
年遐齡吃驚的看著我,我倆對著石化了大約半秒鐘的時間后,這個老頭突然笑了起來。
“想不到這些日子竟讓一個在閨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頭這么迅速的成長起來,還學會了罵人?!?/p>
我依舊尷尬的坐在椅子上,想反駁卻又不敢,想著剛才年羹堯對我說的那番話,我還是選擇沉默吧。
“小豆會負責帶你回房,既然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年遐齡笑完便起身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那我額娘的事情,你要什么時候才能告訴我?”我攔住他問道。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說?!彼牧伺奈业念~頭。
“先回房換個衣服吧,晚上和你二哥二嫂還有你的侄兒們一起吃飯,年富有好長時間都沒見到你了,他們都很想念你?!崩项^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于是我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混沌中---年富是誰?
我被小豆帶回了房間,那個小豆就是在服侍我的那個小丫頭。她的名字叫豆蔻,名字非常小清新,和長相十分符合。
“小豆,年富是誰???”我惴惴不安的問道。
“年富是大少爺的少公子啊,小姐,你不記得了嗎?”她詫異的看著我問道。
我語塞了一會,磕磕絆絆的說道:“我這是在和你玩一個游戲,我這些年在外面新學到的,就叫我問你答,如果你答不出來就要受懲罰的?!?/p>
豆蔻這個小丫頭居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磥砟昙业娜藨摬诲e,不然這個丫頭居然一點心機都沒有,確切的來說還有些缺心眼。
“那大少爺是誰啊,他又去哪了?”我脫下被雨淋濕的衣服問道。
“大少爺是老爺的長子年希堯,因為大少奶奶的額娘生病了,所以大少爺陪著大少奶奶回娘家了?!倍罐囊鹿窭锬贸鲆患{色的玉蘭織錦遞給我。
我皺了皺眉頭,我是十分不待見這種顏色清淡的衣服的啊,我是個俗人,喜歡艷麗的顏色。再說,在我幼小的心里始終是認為這樣的衣服是以前的年莫海穿給她二哥看的,我沒那么圣母,自然不會按照別人的喜好來。
“有沒有顏色艷麗一些的衣服,什么桃紅色啦,大紅色了,我不喜歡這么清淡的顏色?!蔽蚁訔壍膶⒁路G在一邊,自己走到柜子邊上尋找。
豆蔻很詫異的看著我說道:“小姐,你以前最喜歡素色衣服的吖?”
我將衣柜里清一色的素色衣服全都鄙夷的丟掉,拿出一件緋紅色的芙蓉織錦,滿意的往身上套去。
“小豆,這些素色的衣服我不喜歡了,全權交給你處理,你是賣掉也好,自己收著也好,總之,我不想再看到它們了,明白?”我做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以前是在宮里伺候人伺候久了,太壓抑了,冷不丁被人服侍,自然要顯的大氣一些。
“可是,小姐這衣服?!倍罐⒂行┆q豫的說著。
“挺好看的,這料子穿起來也蠻舒服的?!蔽冶谋奶脑谖葑永镛D著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