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十四阿哥被皇帝老頭封為撫遠大將軍,進軍青海。
不知道是因為虧欠,還是覺著我骯臟,自從我回到老頭身邊侍奉老頭,十四阿哥再也沒正眼看過我,對于五年前的事情也沒像我多做解釋,就算和康熙老頭議事的時候,也完全將我當成透明人。
透明就透明,我也懶得再生是非,做好自己就好。
臨行前一晚,十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在我住的小院子里,靠著槐樹,悠哉的飲著酒,我的腦袋里不知道為何突然出現了三個高頻詞匯,月黑風高,酒色微醺,孤男寡女。
十四阿哥見我來瞇著有些醉意的眼睛,抬起手示意讓我坐在他身邊。介于上次被害的經驗,我是怎么都不敢去坐在他身邊的,找了一個離了他好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對我有戒心了。”他聲音沙啞。
“如果再沒戒心,那便是傻子。”我沒有好氣的說道。我能和一個害過我的人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就已經很不容用了,而且還是看在你是九妹兄弟的份上,要是在這樣恬不知恥,大爺我就回屋睡覺去。我心里是這樣想著,但是嘴上卻沒敢說,終歸是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除了在九妹面前可以毫無遮掩,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我怕是再也不能表達自己的坦率之心,人,就是這樣長大的。
“可是你對九哥就沒有戒心,他曾經那么利用你,你還是沒有戒心。”十四苦笑了起來。
“恩。”我很想快速的結束這次深夜訪談,所以便溜著圈子回答著,根本沒太細聽他說的是什么。
“真是個笨女人。”十四說道。
“恩。”我嗯完了才發現,這句話是罵我的話,回答的有些快了。想了想,罵便罵了,也少不了幾兩肉,要是因為這事再和他吵一架,實在是有違我的身份。
“你連話都不愿和我說了。”十四低下頭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我沒有說話,心里一直祈禱這段談話快些完事,明兒個他一走了,就不用再擔心他哪天抽風再來個深夜訪談什么的。
“發生那樣的事情,你要怪你自己,若不是你太信賴九哥,那晚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十四側過頭臉上盡帶著“你活該”的表情。
“那晚是以九哥的名義引出了你,若是換了我的名義,或者是其他人的名義,你還會去嗎?”
仔細想想,如果是四阿哥或者是年羹堯的名義是鐵定不回去的,其余的人也是要看情況的。慢慢的琢磨十四的話里似乎有話,那個意思就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該。
尼瑪啊,這是什么社會,害人的人居然完全沒有一絲悔改之心,還大言不慚指著被害者的鼻子罵,你丫活該。
“是啊,這件事是要怪我。”我側過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怪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錯信了你。”
我站起身,抖露了身上的泥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若是我對你早有戒心,你送來的信,我根本就不會看。”
我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以解心頭之恨,然后便轉身沖回了自己的房里去。
本來那天老頭的病有所好轉,我的心情滿好的,卻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深夜訪談給毀了,就連好久未曾入夢的五年前那夜也因為這次深夜訪談纏了身,害得我瞪著床幃一直到天亮。
因為皇太后去世,奈玉搬出了慈寧宮,去了德妃那里。五年不見,她出落的倒是美了,只是個性變得越來越隱忍,再沒了以前那樣的天真直率。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奈玉這么小就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心智總是會早熟一些。
我離開紫禁城的后一年,塔娜嫁給了十七阿哥,雖然聽說這期間發生了許多復雜的事情,但是兩個人終歸是有情人成眷屬了。最近還聽說塔娜懷了十七阿哥的孩子,這是我經歷了這么多不好的事情后聽到的唯一一個喜訊。
帶著康熙老頭的賜予,我去了建安宮。塔娜見我來,很高興,已經有四個月身孕的她,再沒了以前那么活潑,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母性的光暈。看得出來,十七這些年對她是相當的不錯,不僅氣色紅潤,就連說起十七時,塔娜也是一臉的幸福。
我問塔娜,這些年在那個冤魂的手下,是怎么存活下來的。
塔娜說:“才嫁給十七的時候,她也是看不慣我的,或許是我的性格太張狂了,本來就和這紫禁城里的女人不太像,只是阿禮很保護我,沒有讓我接觸那么多的規矩,后來見我懷孕了,她倒是也對我好了起來,畢竟我生下的孩子要叫她一聲額娘的。”
塔娜的眸子依舊是清澈見底,看來十七寵她,自然也將她保護的很好。
待這一年的除夕守歲時,我自然不能再以公公的身份站在康熙老頭的身邊了,于是老頭便給我了一個新的身份,說是新的身份還不如說是自己以前的身份,只不過把前面的姓氏忽略掉了。
莫海姑姑,我恍然有種李莫愁的感覺。
只不過想到自己才二十六歲就要被人叫姑姑,自然是很傷神。
老頭說,待皇太后的孝期一過,便要做主將我嫁給九妹,要不再在宮里帶著就要進化成容嬤嬤了。自從知道了九妹和他福晉的事情之后,我便覺得自己身上的罪惡感沒那么重了,這要是家去了九妹的府上,自然也斷了四阿哥大叔的心事。
只是九妹居然沒想到我能答應,在他的印象中,我是那種誓死不做小妾的人。我倒也不是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問題,就是覺著自己如果是小妾,倒很像第三者插足,這對以現代靈魂來說,是相當不道德的事情。不過,知道了這其中的原委之后,也變說服了自己,邁過了這坎兒。
畢竟九妹的年紀都不小了,大家還是在曖昧來曖昧去卻是有些惡心了,一不做二不休嫁了倒也了事。反正,人一定要在活著的時候想著自己,死了才不會有遺憾。
除夕守歲那晚,奈玉在眾人的邀請下,清唱了一首歌謠,曲調婉轉流暢,被她這樣清新的歌喉一唱倒也顯得別致。這晚,我還見到了四阿哥的兒子,弘歷,未來的乾隆。
小老頭對這個小孫子倒是喜歡的緊,主要是這個小家伙嘴甜,每次說些什么總能說到老頭的心坎里去。我覺著他身上略帶些十八的影子,但是總覺著比十八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