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公公幫我把這屋子里的奴才都請出去,我想和自己的姐姐單獨地聊聊。”我轉過身說道。
公公誠惶誠恐地接了命,將屋子里的奴才軟硬兼施的全都請了出去。
坐在上座的年莫瑤雖然生氣的喘著粗氣,但卻毫無能力的阻止,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我一蹦一跳的走到了她的跟前,拿起手里的擦著她額角上的汗笑著說:“姐姐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好看。”
“年莫海,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抬手打掉我手里的帕子狠狠的說道。
“呀,臟了。”我撿起帕子惋惜的說道。
“在姐姐心里,小海一定就像這帕子一樣,是可以說丟就丟的東西。”
“小海記得,小時候因為額娘的關系受了很多的委屈,沒有人喜歡小海,都覺得小海是狐媚子的孩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姐姐的出現,就好像是小海生命里的光,那個時候我覺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雖然沒有額娘,雖然不知道親生阿瑪是誰,但是小海覺得,能在年家遇到姐姐和哥哥,便是這世間留給小海最好的禮物。”
“可是我究竟哪里做錯了,惹的姐姐這樣生氣,把我一個人丟在那么黑的地方。”
“如果,姐姐說想嫁給皇上,我定會讓著姐姐,可是姐姐為什么還要殺了我呢?”
“那個地方又黑又冷,小海怕得要死。”
我回過頭,看到年莫瑤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驚恐,大大的眼眸里積滿了澄清的眼淚。
“哥哥知道,你將我丟在水里的事情,他還幫你瞞著阿瑪,還讓你如愿以償的嫁給了皇上,他對你這樣好。”
“你為什么還不滿足呢,還親手殺了他,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變成你,可以被他這樣的寵著。”
“真替哥哥不值,為了年家為了你,被至親的人拋棄。”
“姐姐,你知道嗎,被至親的人拋棄,那樣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走過去,拿著手里剛撿回的帕子擦著她眼角的眼淚:“你擁有那么多,小海雖然羨慕你,卻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搶。”
她的雙肩顫抖,好似聽到了多么讓她無法置信的事情。我將手帕放進她冰涼的手里,轉身緩緩的往外走去。
“小海,哥哥他真的知道我將你推進了水里的事情。”她突然開口說道。
我側過臉,點了點頭:“他還告訴我,不要告訴阿瑪和任何人,她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踏過門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悲痛的哭喊聲,那聲音震著我的心弦,好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沒過幾天,鐘粹宮傳來消息,年莫瑤失子之后身體虛弱,以至于,歿。
對于那天下午,我去鐘粹宮的事情,皇上沒有多問。對于年莫瑤的死也是沒有表現的太悲痛欲絕,只是將她以皇貴妃之禮葬了。這宮里有人死就有人來,某天路過鐘粹宮時,聽身邊的太監說,這鐘粹宮里又進了新人,是剛剛受寵的蘇貴人和安常在。
滿院子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能決定這花開花謝的只不過是這賞花之人。
我在御花園轉悠的時候,總會沿著小道走去海棠林,絳雪軒里的一切物品都隨著康熙老頭進了皇陵,包括額娘的那張古琴。絳雪軒被改成了亭子,里面的陳設全部煥然一新。
有天,我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里面有一位婦人拉著一對兒女正坐在里面吃著茶點。那婦人抬起頭我才發現是十七的福晉,鈕祜祿慕雅。許些日子不見,沒了往日那冤魂的氣質,倒是多了一絲成熟,有種御姐的感覺了。
“娘娘萬福。”她拉著身邊的兩個孩子請安。
我坐在她對面,仔細瞧著她身邊的兩個孩子,長相模板像十七,但是具體的內容卻像塔娜,組合起來倒是順眼可愛的很。
“福晉怎么在這里?”我問道。
“是皇上找十七爺談事情,皇后也說也許久沒見到這兩個孩子,所以就一起進了宮,本是在這里等十七爺的,卻沒想到遇見了娘娘。”慕雅笑著遞過來一杯茶。
我拿起茶杯打開來看,琥珀色的茶水里居然跑著一塊黑色的像是石頭的東西,剛想問這是什么,卻聽到十七福晉說道:“這枸杞茶總要是多泡一會兒才好喝,尤其是枸杞泡久了,咬開來吃還帶著絲絲的甜味,娘娘覺著呢?”
我先是怔了一會,仔細的聽著這話里的含義。枸杞,枸杞,九七,九。我猛然抬頭看著慕雅笑著看我,示意讓我嘗嘗那水的滋味。
我低頭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說:“好喝。”
于是,便將剩下的茶水都喝了,那個黑色的小東西也讓我放進了嘴里,壓在了舌頭下面。
見杯子空了,十七福晉便起身,說是不等十七爺了,孩子困了,自個兒帶著他們回去,緩緩告退了。我也起身,帶領著浩浩湯湯一大堆的宮女太監們回了養心殿,臥房里沒有人,太監和宮女也都守在了門外。
見絕對安全了,便把嘴里那個小東西那么出來,放在手里捏了捏便碎了,里面有一封折了好幾層的信。
我匆忙的打開來看,是九妹的字跡。信上的大概意思,雖然我不厚道的跑了,但是看在小崽子的面子上還要把我救回來,已經和十七聯系好了,遇到機會就將我救出來,目前他帶著小崽子去了余杭,要我出來之后去那里找他們,信的落款處還畫了一直趴著的小狐貍。
看完之后,我便將信燒了。
我一直在想,十七將我就出去的機會究竟是什么,沒事兒的時候,我便總去海棠林轉悠,妄想再次遇到慕雅,給我透露些什么計劃。可是慕雅倒是沒遇上,卻遇見了奈玉。
那日我正在絳雪軒的外面踱步,心如急焚的盼著慕雅的到來,卻見到身穿單薄青色宮裝的奈玉從遠處跑了過來。我走過去想攔住她,卻被她一臉蒼白滿臉淚痕的模樣嚇定在了那。
隨著她跑來的方向,我走過去,見雪地里的臘梅園里,一個穿著褐色斗篷的男人正抱著懷里緋紅色衣服的少女在耳語纏綿。我注意到了那男人的身上掛了一只暗紅色的蕭,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上了心頭。
我走出臘梅園,慢慢地往奈玉住的閣子走去,路上,我問了身邊的太監,知道了那個男人叫洛青延,是今年金科狀元郎,少女則是皇上的女兒,奈玉從小最好的妹妹,梓柔,皇上已經將梓柔指給狀元郎做妻子,下個月完婚。太監還告訴我,奈玉半年前不知道怎么就說不了話了,看了好多太醫,說是中毒了,今生都沒有辦法再開口講話,并且隔年就要遠嫁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