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來梳洗著裝,又讓人去給黛玉兒和湘蓮送信兒。說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向他們辭行,以后勤往鴻雁書信即好了。
用過早飯,就和甄寶玉辭行過理國公府里上下和柳芳甄銘夫婦,帶著榮兒和侍衛坐上馬車回往金陵。
大約半個時辰出了北京城,幾輛馬車行在郊外。偶心里一陣兒輕松,看著甄寶玉笑了。甄寶玉也眸子清亮的回看偶,時而若笑。
忽聽得由遠及近的烈烈馬蹄聲和高呼:“請甄公子文玉姑娘稍等,等一等。”
偶和甄寶玉奇怪的揭開車簾往后看,只見一隊人騎馬飛奔過來。當頭的人大聲喊著,中間一斗篷紛飛素衣勝雪的俊秀人物正是北靜王水溶。偶們互相看著,驚疑不定。想盡辦法要避開的人還是避不開。
馬車停住。馬隊到得面前。水溶躍下馬,走過來:“有請甄公子和文玉姑娘出來相見。”偶和甄寶玉只得下了馬車,上前行禮。
“怎么啟程了,也不和小王說一聲。可是小王怠慢了么?”水溶問話過來。
偶看了看眉頭緊皺的甄寶玉,笑著說道:“小的們哪兒敢有那心。不過是和玉哥哥思鄉情切歸心似箭,不敢勞煩王爺大駕相送。沒想王爺您還是移駕前來,深情厚誼,愧不敢當。”
水溶也笑了:“姑娘越加巧舌如簧,小王也越加舍不得放不下。這一路山長水遠,可要好好愛惜身子。”又取下脖子上戴的的一樣東西,拉過偶一只手放在偶的手心里:“這是小王自小隨身的云玨,贈與姑娘作為信物,望不要忘了相約之事。”偶看著那花紋富麗如云似水的玉玨,只得回答:“謝王爺厚賜。請王爺容小女子兩年時日。小女子自感王爺大恩。”
水溶神色飄忽看著偶,喃喃道:“兩年,與文玉是長大,與小王確是漫長等待熬煎。難怪‘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李后主的意境小王是深有體會來。”怎么對亡國之君李煜的詞這般親厚,那過于軟弱仁厚的國君并沒有善終。偶尋思水溶么,還是該多些滿人的姿壯雄偉,善騎射為好。這般平易謙和的,不太適合身居高位的北靜王爺。不過,誰看得見一個人的內心到底是怎樣的。
偶那里不敢抽回手,也不敢回什么話,更不敢去看甄寶玉的神色,只得低頭看著玉玨。言多必失,偶還是知道的。
就聽得甄寶玉說道:“承王爺厚愛送行。在下愧受了。王爺清貴之體,天寒地凍,不敢勞煩久待,還請早回駕罷。”
水溶看了看偶凍紅的臉色,于是說:“也好,免得凍壞了姑娘。有閑暇小王會到訪金陵。一路保重。小王扶姑娘上車罷。”又要過來扶偶上車。
偶忙行一禮:“小女子不敢,還請王爺回駕。”水溶看看偶,無奈笑了笑。又派了幾個親隨護衛偶們,就騎馬回去了。
偶們才舒了口氣,上車繼續回金陵。玉玨被偶放進了隨身梳裝的箱子底層。越往南走,天氣越發溫暖起來。三月十八動的身,一路悠閑的玩山看水,回到金陵時已是三月下旬了。江南已是鶯飛草長,鳥語花香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