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前一周，學校舉行了期中考試。

結果是，陰盛陽衰的局面被夏常威一個人扭轉。見識過夏常威的人，才知道天才是什么樣子的。夏常威理科基本滿分，英語也是把年級第一的位置占了，語文在理科班中竟也獨占鰲頭，文理雙全，一舉擊敗溫雅和舒緩緩，把她們倆遠遠地拋在后頭。溫雅和舒緩緩仍不相上下，可不再是焦點。所有的光圈都打在夏常威一個人身上，格外耀眼。

陳諾的成績對舒緩緩來說卻依然是個謎。然而，那天晚上，跑完散步回去時，陳諾卻主動談起了他的成績。

“從小到大，我沒少讓我媽操心過。現在也還是。這不，原以為最近一段時間好學了，和你們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上書香氣了，這次一如既往地一敗涂地。班級50名。即使學校的本科上線率再高又怎樣呢，這種分數考大學真是岌岌可危。”陳諾句末還嘆了口氣。

舒緩緩接過話題：“我覺得你其實并不看重成績，只是被逼著去看重它。你很聰明，但不想用功，因為厭倦這種學習方式和氛圍，甚至厭惡，讓你不由自主地去抗拒。你不想用成績去證明自己智商去估價自己。本質上說來，你的興趣不在于此。”

陳諾驚疑地看著舒緩緩：“這想法，有什么證據嗎？”

舒緩緩不好意思答道：“我猜的。從平時我們討論問題的細節中發現，你思考的角度很新穎，思維很發散，并不局限于一道題目中，并善于歸類。但你又很少去觸碰課本，每次看到你翻看課本時拒絕的表情，我知道你討厭課本，討厭一成不變循規蹈矩地嚼爛那些題目。換句話說，就是你喜歡追求新奇和刺激。”

陳諾把眉毛一揚，問：“那你覺得我興趣在哪里？”

舒緩緩遲疑了一下：“人際交往？”

陳諾反問道：“怎么說呢？”

“其一，以前聽季風說你爸爸是商人，應該很能說會道，你呢，耳濡目染，多少也會受到點影響。其二，聽說你高中前，朋友很多，經常一起聚會聚餐，朋友間的關系應該打理得不錯，雖然你現在為人非常低調，我猜，是我們班的書呆子對不上你的胃口吧。你應該沒少喝以前的朋友聯系吧？”

“好啊，早就背著我把我的背景弄得一清二楚的了。別看你總是一副傻呼呼的樣子，腦袋一點也不含糊，嘴巴倒也伶俐。”陳諾將手中的試卷卷起來，輕輕地在舒緩緩的頭上打了一下。

這個動作……貌似……挺曖昧。舒緩緩心里在偷笑，表面上還是一副笑不露齒的淑女樣。

“不過，”舒緩緩停頓了一下，“畢竟我們都不是夏常威。”

陳諾皺了一下眉頭：“你跟常威很熟嗎？”

舒緩緩心虛地低下了頭：“我們四個人都很熟，不是嗎？”

陳諾緊追不舍：“不對，你和他，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舒緩緩趕緊打掩護：“不過是從小到大一直同伴而已。沒什么。”

陳諾“哦”了一聲，沒再問下去。反而讓舒緩緩心里生出許多失落來。

舒緩緩找回話題：“分數這東西，順其自然。大學未必是唯一的出路，不過是獲得一紙文憑，真正對得起那張文憑的又會有幾個呢？我覺得你更適合做你爸的老本行，或者自己創業。”意識到把話題扯太遠的舒緩緩趕緊就此打住。

陳諾倒有種賈寶玉碰到林妹妹的知己感，但還是故作生氣：“有你這樣的人么，不鼓勵別人去爭取，反而讓他坐以待斃。高考在即啦，同學！真是交友不慎啊！”說罷仰天長嘆。

“說真的，你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還以為你也是書呆子呢。”陳諾笑嘻嘻地說。

“其實每個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只是沒有細談過罷了。我到啦，再見。”

說完，便朝陳諾擺擺手，拐進巷子里去了。

陳諾沒走幾步，也拐進了前面的一條巷子中。

在陳諾的訓練下，舒緩緩提速了不少，只是不知其他選手的速度如何，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