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6號樓,舒緩緩就看到夏常威正扶著一個東倒西歪的男生,再定睛一看,竟是鐘宇。他的手中沒有那束玫瑰,也許已被扔進了垃圾桶。
舒緩緩嚇得魂都沒了,要是被發現了,還不糾結死。她趕緊找個陰暗的角落里躲起來,想等他們上了樓自己再穿過6號樓去4號樓的那個超市。
豈料鐘宇蹲在路邊吐了起來,連在遠處的舒緩緩都能聞到一股酒精味。她皺了皺眉頭:男生失戀都愛喝酒買醉么?
吐完,鐘宇在夏常威的扶持下,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邊轉著身子邊大聲囔囔:“為什么她不肯接受我?我很差勁嗎?我好喜歡她啊,她真的很可愛,很善良。”
夏常威不知對他低聲說了些什么,鐘宇指著他的鼻子喝叱道:“我好歹還有勇氣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可是你呢?喜歡了6、7年了,卻還不敢表白,哈哈!膽小鬼!哈哈!”
舒緩緩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鐘宇說的,是真的嗎?夏常威真的喜歡自己有這么久了嗎?還是,他喜歡的是另有其人呢?她的頭腦又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還好樓下沒有情侶或者是女生,情侶一般都會在女生樓下依依不舍地告別。而所有出入的男生似乎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目不斜視,沒有關注這邊的情況。顯然,喝得爛醉如泥對男生們來說,是稀松平常的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夏常威鐘宇將鐘宇帶上樓了。
舒緩緩見此大好時機,一刻也不敢逗留,穿過6號樓,一口氣跑進了超市,買了一堆零食。
再經過6號樓門口時,舒緩緩還是不敢大搖大擺地經過,偷偷摸摸地小跑著準備逃過那個地方,背后響起了夏常威疑惑的聲音:“緩緩?”
舒緩緩別過臉,朝著他傻笑了幾聲,正準備繼續開溜,他卻已經來到自己面前,手上拿著掃把和簸箕,簸箕上裝著不知從哪挖來的沙子。剛剛她一心想著要逃離,沒注意到旁邊的那一灘嘔吐物。一停下來,那股混著酒精、酸臭的氣味張牙舞爪地撲上鼻來,叫人防不勝防。
夏常威把她拉到一邊去,自己則走到原地把沙子均勻地倒在那一灘嘔吐物上,然后一并掃進簸箕里。舒緩緩呆呆地看著他,夜色溫柔,他的鼻眼,他的唇,他的下巴連成了一條凹凸有致的曲線,在夜色的投射下顯得那么柔和、流暢。她聽見了自己的心在跳得厲害。
掃完之后,他把簸箕和掃把倚在一邊,走到舒緩緩面前,看到她手里的那一袋零食,笑道:“小饞貓,還沒睡覺呢?這么晚就不要大老遠地亂跑,想吃什么直接打電話給我就行了,以后不要這么晚出來,嗯?”
舒緩緩急忙辯駁道:“今晚有特殊情況,要我親自上陣才行,你買的零食太健康了。”夏常威總愛買一些堅果類的零食給她,可是她愛吃薯片。
夏常威說道:“你等等我,我把這些工具拿上樓就陪你回去,可別趁我不在就先溜了啊。”
舒緩緩乖巧地點點頭。結果夏常威前腳剛走,舒緩緩后腳就逃之夭夭了。
正在疾走時,從旁邊橫出一輛自行車擋住了她,她收不住腳,一個慣性就撲到那個人的懷里。
看都沒看,舒緩緩心里叫糟:完了,是夏常威。
她自動往后彈開,很無辜地說道:“那個,十萬火急,所以必須馬不停蹄地趕回去,而且現在人還很多啊,走在校園里還有保安大叔,多安全不是?”
說完,一對情侶便從他們身邊經過。
“人家都成雙成對,你一個女孩子家形單影只的,被人欺負了,還指望著有誰替你出頭嗎?”夏常威唬道。
“有那么嚴重么,這世界還無法無天了呢。”舒緩緩嘟囔著。
“不是說十萬火急么,還不趕緊上來!”夏常威見她心口不一,一會兒說事情緊急,一會兒又磨磨蹭蹭的,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送,可是,自己就是對她生不起氣來。
到了樓下,舒緩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鐘宇是你同學嗎?”
夏常威很驚訝,她竟然認識鐘宇,他點了點頭:“是我舍友。”繼而問道:“你怎么會認識他的?”
舒緩緩顧左右而言他:“他晚上怎么喝醉了?”
夏常威對舒緩緩這么關心鐘宇感到疑惑,不過還是耐心你地解釋道:“今天是他生日,他買了一束玫瑰向自己喜歡的女生表白了,結果被拒絕了,就去喝酒。店方見他神志不是很清醒,就從他手機里撥了一個他最近撥出的號碼找到了我。我就去將他接回來了。”
他不會對她隱瞞什么,他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
到底還是為了一個“情”字。
舒緩緩沉默下來。
夏常威見她的表情以及不同于往常的表現,心里猜到了七八分,那個女孩說不定是她舍友。
他試探性地問道:“那女孩,是你舍友?”
舒緩緩看著他:“是我。”
夏常威身體一震,差點從自行車上掉下來。
她接著說道:“我回去了,舍友還在等著我呢,拜拜啦!”
他看著她拐個彎后不見,不知該作何表情。
她的事,他從來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