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朋說,于是你和梁姐驚慌失措、于是你們無比悔恨,于是你們把吳鑫送到了醫(yī)院,吳鑫被診斷出絕癥,是吧?
林雅沒有回答,她已淚流滿面。
林雅說,吳鑫醒后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沒有再和他母親說一句話!直到他永遠的閉上雙眼。我想,也許正是他的情緒問題,也許他有抵觸治療的情緒。即使他接受了你的造血干細胞移植,他也沒有康復過來。他走了,帶著滿臉的哀愁,走了,沒有說一句話。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林雅說罷,又是淚流滿面。
周朋想安慰一下林雅,卻無從說起,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林雅說,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這么多天都聽我傾訴。
周朋說,說出來就好,事情憋在心里不好,說出來就好。
周朋說,接下來,你會如何呢!好好善待自己吧!就算為了吳鑫。
林雅沒有再說什么,她什么也不會說。
幾天后,周朋接到林雅的電話。林雅說,我要去廣州了,不會再回來了。
周朋說,我為你送行,請你吃飯。
林雅說,不用啊!真的不用!
林雅就此消失了,沒有任何消息。周朋依然過著早八晚五的生活,生活依然,工作依然,一切依然。
一個多月后的一天,周朋下班回家,剛剛坐定,妻子小實就把當日的市內日報遞過,說道,快看,出事了。
周朋接過報紙說,出什么事了。
小實說,昨天一處高檔住宅小區(qū)的居民樓內發(fā)生了煤氣爆炸,還炸死了兩個人呢!都是女人。
周朋說,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大驚小怪的。
小實說,多危險哪!你總是忘關煤氣總閥門,這回一定記住,睡覺前,一定把煤氣關好啊!
周朋邊看著報紙邊說,這也沒寫是什么原因啊!也不好說是煤氣泄漏啊!還或許是兇殺案呢!故意把煤氣點燃,毀尸滅跡!
小實說,別瞎說,我讓你別忘記關總閥門,你怎么往歪了扯呢!
周朋說,好好好,我記住了。
第四天之后的一早,周朋剛剛到單位,同事說,兩位警察同志在你辦公室等你呢!
周朋還以為同事開玩笑呢!說,別逗我了!
可當他走進辦公室時,果然在他的辦公桌旁坐著兩名人民公安。
自我介紹后,一名警察說,其實我們只是想來了解一下你朋友的情況而已,沒有什么,我們只作個筆錄而已,你不用多想。
周朋說,不知道你們想了解誰,想問些什么事情啊?
警察說,林雅你認識吧?
周朋說,認識啊!怎么了!
警察說,她死了。前天,一起煤氣爆炸事故,她被炸身亡。和她一起被炸死的還有一位姓梁的女士。
周朋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察繼續(xù)說道,我們查了林雅的電話記錄,發(fā)現(xiàn)一個多月前,你們有一定的聯(lián)系。我們還了解到,你曾經(jīng)為死者的幾經(jīng)故去的前未婚夫進行過造血干細胞移植。
周朋說,是的!這有什么問題么?你們想了解什么呢?
警察說,我們想知道你和林雅的具體關系?還有她和你聯(lián)系,都說了些什么?因為她在兩個月之內基本上已經(jīng)很少和人聯(lián)系,而你是其中一個。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些情況。
周朋說,可這是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再說,既然林雅已經(jīng)故去了,我就不想再多說什么。你們了解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看到周朋的疑問和不愿回答,另一名警察說,是這樣,我也向你介紹一下案情,在我們對現(xiàn)場和尸體的檢查中,我們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煤氣爆炸事故。在檢查梁女士的尸體時,我們發(fā)現(xiàn)其頸部有刀傷,而且,經(jīng)過火災安全專家認定,這是一起人為縱火案,并非煤氣泄漏而造成的爆炸。從現(xiàn)場分析,我們認為林雅有縱火嫌疑,雖然,她也在這起爆炸中喪生,但她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們希望你的配合,希望你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
周朋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他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仿佛在聽一部故事一樣。
周朋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林雅給我打電話說,只是和她去敘敘舊,我請她喝過幾次咖啡而已,她只是告訴我她要去廣州而已。我們只是說說以往的事情而已。我們曾經(jīng)認識而已。我對你們所說的案情真的毫無知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無論兩位警察怎么問,周朋已經(jīng)咬緊牙關,說,什么都不知道。
其實,周朋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年的清明,市郊的墓地上,一處新墳,墓碑上的瓷化相片上是一付年輕漂亮的姣好面容。墓前矗立著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奉上鮮花所作的花籃。
墓碑背側是年輕夫婦為死者所提的文字:
芳齡早逝隨愛去,只因錯愛兩性情。來世花季多珍惜,勿把青春當兒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