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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又見藍花開

二十六.當我決定放手(二)

藍寧兒正兀自疑惑著,人群開始騷動,這時候臺上的聚光燈亮起,蕭易寒帥氣地站在上面。

他的前面,架子鼓架起,光滑的鼓面在燈光下像各個方向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白瓷器一般。

蕭易寒還是像平常一樣的穿著,白色襯衫,牛仔褲。

只是,站在臺上,加上燈光以及反光的交錯作用,再配上他一貫的桀驁不羈的冷酷眼神,讓他看起來像個王子。

下面的人歡呼著,有人吹起了口哨。女生們更是放聲尖叫著,揮舞著胳膊,也有些個子矮卻站在后面的女生一個勁兒地蹦著。

藍寧兒心里無比歡騰,可臉上這是淡淡微笑著。看見大家都這么興奮,如果自己跟著大家那樣尖叫吶喊的話,就和別人沒區別了。她不想和別的女生一樣,因為她不只是把蕭易寒當做偶像來崇拜的。

蕭易寒依舊面無表情,冷冷的眼神,可這卻更刺激了觀眾的熱烈回饋。

旁邊有女生激動著對另一個女生說,蕭易寒總是這樣繃著臉,好酷!

藍寧兒想起了蕭易寒饕餮吃面的樣子,心想,如果你看見了那時候的蕭易寒,就不會這樣說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喜悅,像小時候老師不小心多發了自己一顆糖果一樣,偷偷的開心,畢竟自己看見過蕭易寒不為人知的一面。

沒有任何的介紹和引題,一陣沉默之后,蕭易寒就兀自地敲擊起來,清脆的聲音響起,金屬的聲音,總是給人一種不羈的叛逆感。

大家先是一怔,緊隨著就是一陣狂浪般熱烈的歡呼尖叫聲。

蕭易寒聚精會神地敲著鼓,眼睛低垂、表情冷漠。快節奏的音樂,閃爍變換的燈光,蕭易寒的身體隨著強烈的節奏晃動著,額間的頭發無風自動。

無論臺下如何喧囂如何熱烈,蕭易寒始終面色冷靜,甚至是冷酷。和周圍的氣氛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相得益彰,宛若火山口的一塊冰川。

那么旁若無人的專注,那么冷靜又狂放,內斂又張揚,難怪叫臺下那么多的女孩子為她癡狂,為他意亂神迷。

藍寧兒凝視著蕭易寒,雖隔得有些遠,歡騰的氣氛產生的水蒸氣營造出亦真亦幻的朦朧氛圍,但她還是看得清蕭易寒的神色,孤獨的神色。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蕭易寒王子般站在臺上,這么囂張狂妄地揮灑大家的追捧和喜愛。她不似其他女孩子那般癲狂,此時此刻,雖然也無可自控地心潮澎湃,卻很想走上去為他擦一擦額間滲出的細細汗珠。

架子鼓過后,還沒等人們反應過來,氣氛驟變。從喧囂的紅塵猛地墮入安靜的藍色憂郁。

蕭易寒翹著腿獨自彈起了吉他。周圍迅速安靜下來了,似乎剛剛并不曾經歷過歡呼吵鬧。絢爛的聚光燈也換成了安靜單調的藍色。蕭易寒低垂的睫毛,額間頭發的影子擋住了眼睛,看不到眼神,但憂郁的面容引得大家不得不將那顆劇烈跳動的心緊緊揣在體內,屏住呼吸凝視著臺上的動作,甚至是輕微的一撥弦一挑眉。

這是蕭易寒自創的詞曲《你說你要離開》,曲子很舒緩沉郁,旋律千回百轉地在整個大廳繞著,揪著每個人的心弦。蕭易寒的聲音很好聽,卻有些憂傷:

如果你的歸宿是大海

溪流的棲息是你暫時的無奈

琴弦斷了你卻離開

迎著風

我會微笑著將卑微掩埋

當指尖觸碰你相冊上的笑臉

觸動心弦

你會不會在飛逝的車窗間

偶爾也想起我模糊的容顏

你說你要離開

穿越命運的輪回觸摸夢的紛采

我會微笑祝福你

思念卻不曾遠離

淋著雨

收集你的點滴訊息

沉醉在漫天喧囂的霓虹里

你說你要離開

仰面沐浴陽光迎接紫色的未來

我會微笑祝福你

思念卻不曾遠離

抹不平

心底你留下的印記

驀然回首已化作漫天相思的雨

大家靜靜聆聽著,沉醉在音樂里,有人愁容滿面,有人淚水汪汪。整個大廳唯有清脆的撥弦聲和婉轉流暢的旋律,伴隨著蕭易寒哀傷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凄美藍色燈光的暈染下,人的心靈融化的分外敏感柔弱。

臺上,蕭易寒依舊低著頭,垂著眼簾,目光黯然,坐在地面上,柔軟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像披了一層薄紗。一種不知叫做悲傷還是叫做憂郁的氣氛縈繞在空氣里,似乎又悲傷又憂郁,似乎,在這樣的氛圍下,這兩個詞又沒什么區別。

聽著歌曲,藍寧兒眼睛里閃爍著晶瑩的哀傷,她覺得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讀懂了蕭易寒。

他和自己是那么的相似,本來性子是那么剛烈要強,在眾人面前是那么的高傲,可以面對著眾人的喧囂和追捧依舊面容冷靜,神色自若,甚至目光中完全沒有這些浮華的喧囂。然而,在愛情面前,卻是那么卑微渺小,完全丟失了自尊。

正是這樣,她再也不能粘著他了,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哀傷。他的卑微一直緊隨著另一個人,遠涉重洋,去了法國。他的靈魂有自己的放逐和歸宿,這些,都和自己無關。在愛情上,他和自己一樣是那么的獨立。如果自己在這樣纏著他,不僅是對蕭易寒的一種褻瀆,也是對自己的憐憫,這樣只會讓愛情高傲的姿勢變得諂媚和卑微而已。

望著蕭易寒,藍寧兒感覺他們之間隔得好遙遠,不僅僅是臺上到臺下之間的距離。群眾的尖叫聲和歡呼聲像海浪一般,一陣一陣拍打著海岸,蕭易寒在這次潮退之后,隨著海浪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到最后,透過眼簾前潮濕的水霧,蕭易寒的影子模糊成一個光斑。

曲畢,臺上燈光全部亮起,人群沸騰,大家紛紛朝臺上簇擁過去。歡呼,吶喊,喧嘩,涌動。

在熱鬧中,藍寧兒黯然低頭,轉身,朝著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寂然離開。

睫毛合下的一瞬,眼眶里有種冰冷的液體溢了出來。

心里全是哀傷么?還有一種祝福吧,一種放逐之后的豁然,夾雜在逐漸匯集成河的悲哀里,變成一種浸滿全身的涼意。

洛慕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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