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寒今天難得很空閑,又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按照往常的習慣,應該會睡到中午的。
和藍寧兒在一起,心情總是很平靜,就像靜靜觀賞江南三月的煙雨,那么涼那么柔,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哀傷。或許著合藍寧兒本身的性格有關吧,她骨子里散發出的這樣一種初晨般的清涼氣息,給人那么淡淡芬芳。
這種芬芳太淡了,只是像在心里撓癢癢一樣,還沒等你細細感受就微風一般拂過。和林紫瑤那種濃烈的美不同,林紫瑤的美是驚艷的,玫瑰一般,讓人咋舌。讓人,久久不能忘記。是啊,林紫瑤的艷麗很快就把藍寧兒的淡淡的清麗掩蓋下去了,在林紫瑤的魅力面前,藍寧兒就顯得那么單薄和平面了。
林紫瑤是立體的,全方面的,從各個方向將你俘虜,讓你不知不覺地沉溺墮落,像是鴉片。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澎湃,只是在這樣一種驚艷的美中不斷消沉,蝕骨的美,讓骨頭不斷酥軟,變成一個囚徒。
是的,愛情的囚徒,蕭易寒就是這樣。
而藍寧兒的清新讓人很理智,可是愛情怎么可能是理智的呢?如果一個人讓你永遠保持在理智的層面,那這絕不可能是愛情。因為愛情完全是感性的,純粹情感的,無關理智,有了理性,這就不是愛情了。
蕭易寒回想起那天在南坡上初次遇見藍寧兒的情景。
偏過頭問,寧兒,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在南坡遇見嗎?
藍寧兒仍舊在端詳著自己的杰作,裝作忘記地說,不記得了。
你問我那是什么花。蕭易寒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哦?我有問嗎?
喂,你不會記性這么差吧?蕭易寒有些無語了。
額,好像有那么點印象了。你繼續說。
那種花是我最喜歡的花。
藍星花?
恩。以前我常常去,每天看著翻滾著的藍色的波浪,心里就很舒坦。蕭易寒的眼睛看得很遠。
那為什么又不去了呢?
那是因為每天看著你,竟也有同樣的感覺。蕭易寒轉過頭,挑著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藍寧兒瞅著他的眼神瞅了半晌,最終不屑地甩開頭,少來了你!我才不信呢!
可是,心里卻喜滋滋的,像偷偷剝開了一顆甜甜的糖果。
哈!隨你~蕭易寒懶洋洋地伸直胳膊,倒了下去,以手作枕,躺在草地上愜意地閉著眼睛睡覺,嘴里還叼了一根草。
藍寧兒見身邊沒了動靜,便偏過頭看他,愣愣地出神,那個黃昏,那片凋零的花海,那個身影。怎么會不記得呢?這張臉,就是在那個黃昏,讓自己著迷的窒息的臉啊,竟然就這么近地躺在身邊。依舊完美的線條,健康的膚色……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端詳他的臉了,可仍然不爭氣地被他迷得無可救藥。
下一刻,蕭易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瞪著藍寧兒。藍寧兒沒料到蕭易寒會突然睜眼,慌忙把頭扭開。
干嘛偷看我?蕭易寒驚坐起來。
誰,誰在偷看你啊?藍寧兒紅了臉,卻假裝左右扭著脖子,仿佛剛剛目光的相撞是剛好自己頭扭到那邊偶然碰上的。
哦。
蕭易寒又抱著頭,重新倒了下去。寧兒,我覺得你和別的女生一點都不一樣。蕭易寒又將剛剛那根狗尾巴草重新叼在嘴里。
為什么不一樣?
最明顯的不一樣就是,你從來不穿裙子。別的女生都會穿的,而且每天換一條,各式各樣的。我就沒看你穿過。是吧?蕭易寒側過頭,挑著眉望著她。
我不喜歡穿裙子,因為我覺得……裙子很丑。藍寧兒低下頭說道,隨手扯地上的草根。
其實藍寧兒不穿裙子的真正原因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她覺得穿上裙子以后,下面空空的,一走路風就會穿進來,感覺很別扭。不過,這個原因,她不好意思當著蕭易寒說,當初只給趙馨說過,還被趙馨嘲笑了整整一天,現在都后悔死告訴她了。
哦?蕭易寒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會覺得裙子丑?估計這是他聽過的最不可思議的女生思維吧。
哎呀!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錢也差不多了吧?什么時候去歐洲啊?藍寧兒迅速轉移了話題,要是再說下去恐怕地上的草根都會被自己扒光的。偏過頭看著他。
等一陣子吧,這些天杰叔身體不大好,我得照顧他。蕭易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杰叔?是那個一直照顧你到大的叔叔嗎?我有聽說過,你的爸媽呢?
我沒有爸媽。
那你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啊?藍寧兒笑著把剛剛拔出來的草根全往他身上堆。
喂喂喂!弄臟我衣服了,我昨天才洗的啊!蕭易寒叫著跳起來。潔白的襯衣已經染上了一塊草滯。
你給我洗了。蕭易寒揪著那塊臟的地方,遞過來。
不給洗。藍寧兒別過頭。
洗。
不洗。
快點。
不。
爭執間,藍寧兒抬頭看見湖的對面有幾個人,流里流氣的裝扮,幾個染著各色頭發的高大男生中間,走著一個穿得酷酷的女生,很像以前那時候的趙馨。雖看不清具體相貌,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社會上混的人。
想要再看清楚一點,他們卻已經走到樹林去看不見了。
藍寧兒突然想起來趙馨,自從在追悼會上見了她,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學校也沒她的影子,找過她幾次她也不愿見自己,看來秦天朋和惜夢的事對她的打擊真的太大了,不知道,現在她過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