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現”。
藍寧兒坐在角落的位置,看著臺上的蕭易寒。
只開著微弱的燈光,這是今晚的貴賓客戶要求,他出錢包了場,而且是高出幾倍的價錢,只允許了部分其他顧客進來,因此這里要比平常時刻冷清一些,至少沒有那些排山倒海的站著的粉絲。
據說,他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據說,他和黑社會沾了不少關系。
觀眾席上,其實幾乎還是坐滿了的,至少今天大家都很安靜,幾乎是屏著呼吸。
中間坐了幾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人,戴了墨鏡,露出來的右胳膊上,都清一色地繡上了一條猙獰的龍。
為首的那個,把一條腿放在椅子上,抽著煙。就是那個貴賓。
這樣的人,一看就不是善類。
可是這里畢竟還是酒吧,再怎么樣的人都應該是正常的才對。
藍寧兒心里突然就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氣氛很詭異,臺上換了緊身黑衣服的蕭易寒,還在擺弄著架子鼓。
藍寧兒看得出蕭易寒的神色和平時不太相同,以前雖然還是這樣冷漠,可是神色卻是平靜的,現在,不知為何,藍寧兒從他冷峻的面容上看出他有些緊張。就像第一次見到蕭易寒的時候那樣,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表面看不出什么變化,可是卻能確信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波瀾,是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和直覺。
蕭易寒調整著樂器,他有些緊張,調得很慢,他也明白自己是在拖延時間,可是拖到最后又能怎樣呢?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臺下的這幾個人他是見過的,以前還是杰叔的手下,現在改了主,到這里來,擺明是砸場子的。前段時間也有些他們的同伙來鬧過一次,還警告過蕭易寒別特立獨行破壞了酒吧的規矩。
酒吧有酒吧的規矩,該有的黃賭毒必須有,該服從的必須服從,該收的費用必須收。
可是蕭易寒把“昨日重現”弄得“不像樣”,不僅違背了規矩,還搶走了同行的生意。
這,犯了大忌。
必須給好好教訓一頓!
藍寧兒的右眼跳個不停,心率不正常地跳著,似乎有什么事將要發生。
蕭易寒開始在臺上敲擊著,依舊一副冷酷的樣子,帥氣瀟灑的動作,漠然的表情,強有力的節奏,額前晃動的頭發,明晃晃的燈光。
起初觀眾都還因那位來者不善的顧客而不敢大聲出氣,此刻終于還是被蕭易寒的魅力迷惑了,跟著節奏揮舞起胳膊來,呼喊聲和尖叫聲也隨之而來。
易寒!易寒!
這才是正常的嘛,藍寧兒看著觀眾的反應,終于才舒了一口氣。剛剛那緊張的氛圍讓她的手心都捏出了一層汗。
轉過頭,看見微弱的燈光下,那個抽煙的男子緊鎖著眉頭,一條腿踏在旁邊的凳子上。
心不由得又揪緊起來。
男人咬緊牙齒,臉部肌肉便緊繃凸顯起來,一條一條的爬在臉上,被燈光一打,更加滲人。
他把煙在自己的膝蓋上摁滅,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氣定神閑地咂了一口。
Shit!他使勁踢開凳子,將手里的啤酒杯往臺上扔了過去。
一陣噓聲。
酒杯撞上了架子鼓,哐當一聲,便落下地摔了清脆的破裂聲,濺起的水沾了蕭易寒一臉。
觀眾不約而同地驚叫。
隨著這一聲暗號,另外幾個男人也站起來,他媽的狗屎!罵罵咧咧地,往玻璃桌和高腳凳上亂踢亂推,嘩啦啦的玻璃碎了一地。
其他角落也鉆出一些同樣帶著墨鏡的男人,站起來,朝著桌上和墻壁上亂砸,一些裝飾畫和吊燈被打下來。
轉眼間,大廳已經是一片狼藉。
一個青年挑釁地朝著臺上扔了一支燒了一半的煙,他娘的蕭易寒,有種下來和老子單挑!
蕭易寒站在臺上,冷冷地看著臺下。
藍寧兒有些慌了,忙站起來,想要阻止,卻看見蕭易寒朝著自己使了個眼色,不要摻和進來,乖乖躲一邊去!
觀眾亂成一片,哄鬧鬧地尖叫著,紛紛朝角落奔去,一些人直接從門口逃走了,還有一些想看熱鬧的,躲在角落。
等到人群都已經散盡了之后,蕭易寒看著還坐在位子上不動的藍寧兒,吼道,到一邊去,滾!
像一頭發怒的獅子,頭發隨著他身體的顫抖而抖動,藍寧兒從來沒有看見過蕭易寒這個樣子。
藍寧兒怯怯地站起來,跛著腳往角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