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又給我發了條短信,上面的內容依舊是那么的沒營養,無非就是一些我應該孝順一點,一直不搭理他算是個什么事兒。我關掉了手機,把它放進了包里,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二十條短信了,我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再換一次號碼。我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電信局的貴賓級用戶了。
鄭東躺在床上,歪過頭來說,你也不回他一條短信,好歹也是你哥哥啊。我切了一聲說,什么哥哥啊,是師兄。
鄭東說那不是一個意思嗎,我罵他,你什么邏輯。
可鄭東卻突然正經了起來:“我說的有錯嗎,你倆好歹也是師兄弟,你也說過了,你養父死了,你們現在就也算是兄弟了吧。”我弱弱道:“您可真會開玩笑,你見過長得這么不像的兄弟嗎?!”鄭東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種奇異的表情,他坐了起來,悄悄對我指了指正躺在床上看書的潘允和潘明。我愣了一下,隨即便覺得哭笑不得,這真是……
潘允這時候也說道:“不過耳朵剛才也沒說錯,你確實該給他回個短信,他這么擔心你,你不回的話也說不過去。”我暗暗撇了下嘴,心說你要是知道我想要再換掉一次手機號還指不定怎么說我呢。
潘明看了我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些什么。我看見了,但是沒有理他,反正我是這么討厭他。但是看見了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鄭東。鄭東本來就奇怪于我們之間的矛盾,正愁沒有辦法調節呢,此時看到潘明有話要說,于是便立刻對他道:“潘明你不回也覺得不要回短信吧。”瞧這話說得,他會覺得應該不回短信嗎??
潘明哼了一聲道:“不回短信?胡說什么呢,短信的鈴聲嗶嗶叭叭的吵死人了,快點回了,免得再來煩人。”
我有點不耐煩,這人怎么這樣,我都已經關機了,你還在說個什么勁兒。再說了,就算是之前,我也都是吧鈴聲換成了靜音的,你這樣說不是含血噴人呢嗎。
鄭東聽到潘明這么說愣了一下,吃了個悶虧,然后打了個哈哈躺下了。就算是他這樣的大條的人也對潘明產生了不耐煩的感覺。
潘允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然后又對我說道:“還是回一條短信吧,昌南他也是為你著想啊。”我郁悶極了,能不談這個話題嗎,于是就沒有理他。潘允低下了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輕嘆了一聲:“至少現在是為你著想啊。”
我摸了摸額頭,心中糾結無比,想不到最后我還是決定給他回短信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
打開手機,手機顯示很清脆的發出了“滴”的一聲提示音,沒電了。然后又有三條短信進來了。我翻開短信看看,一條是垃圾短信,還有兩條都是昌南發給我的。前面一條說回來一趟吧,讓我不要總是一個人了。后面一條則顯得有點焦急,催促我快點回去,說有重要的事找我。
我嘿的笑了一聲,昌南,騙鬼呢你,你這兩條短信前后隔得時間也就十幾分鐘吧,胡扯也得有個限度的。
但我最后還是決定回去一趟,因為我覺得,潘允說的沒錯。并且在我收到這幾條短信的同時心中還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的,因為,除了垃圾短信和10000電信局,恐怕就昌南一個人會給我發短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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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平凡的人,這個人微微有點禿頭,身材也是嚴重走樣,肥厚的肉幾乎從他的肚子上拖到了地上,并且,這個人沒有臉,因為,他只是一個平凡人。
沙發旁站著一個暴虐的男人,這個男人從左到右的來回踱步,臉上的憤怒十分駭人,拳頭被握的死死的,身體也緊繃著。潘將軍此時正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有悠閑地仰躺在上面,臉上帶著微微的笑看著昌南,眼中卻浸滿了嘲諷和幸災樂禍。
“滴滴滴——”手機短信的提示音,昌南快速的翻開手機,眼中卻并不帶任何希望。但他看到發件人時卻愣了一下,隨即更加迅速的打開短信,上面是我發的短信:
很快就到。
昌南輕噓了口氣,嘆道:“謝天謝地。”
潘建軍嗤笑了一聲:“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那東西本來就不屬于他,弄丟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后果,而且當初的計劃中也根本沒有這東西的出現,這只是巧合罷了。”
昌南冷冷地對他哼道:“巧合又如何,只要能夠增加計劃的成功率我什么都不在乎,你也最好小心一點,我覺不允許計劃出現任何差錯!!”
潘將軍說:“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昌南高昂起他的頭說道:“當然!!”
潘將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越來越像他了。”
昌南煩躁地搖頭斥道:“不要拿我和他比較,他不配。”
潘建軍呵呵一笑:“不配?是嗎?”
昌南皺眉,張嘴想要反卓,但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著的洛河卻頹突然拉了他一把,對他搖搖頭。昌南深吸了一口氣,看的出,他現在十分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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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在大街上,眼神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辦,以后該怎么辦。那個男人救了他就離開了,他沒有告訴他他該怎么辦。少年的眼中波光閃閃,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直到現在他還仍然記得,那個男人滿身是血的身影,臉上淡然的看上去就像是神。
“沽——”少年的肚子發出了一聲抗議的吼叫,他輕輕撫摸了一下,繼續陷入沉思。一個短發的少女被他撞了一下肩膀,然后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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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人潮中緩緩前進,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向那個方向前進,她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里,她只是隨波逐流罷了。推著她行走的,是什么?
路過超市,路過商店,路過廣場,最后她停在了公園,引為哪里有一個大大的秋千。少女坐在了上面,秋千輕微地晃蕩了一下。少女抿緊了蒼白的薄唇,然后一低頭,笑了。只可惜在那張慘白平凡的臉卻顯得毫無美感。
削瘦的身體坐在秋千上,秋千隨著她的意志擺動著,少女臉上難得的有了點表情,只是那表情也淡淡的近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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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墻壁鮮紅似血,到處都掛著奇怪的油畫,只是在這墻壁的正中央卻有著一副國畫,在這油畫堆之間顯得不倫不類,但又有了一股異樣的美。
這幅國畫上畫著一個美人,英俊的臉龐,飄逸的長發,飛揚的眼角上面帶著點滄桑。女人行走在油畫之間,最后腳步停頓在這幅國畫前,素手撫上了那畫中人的面龐,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已過世的丈夫。
一滴水滴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是第二滴,接著一連串的砸了下來,骯臟的地面上頓時飄起了一股灰塵。女子揮了揮手使它們散開,眼角處微微上翹,像是在笑。
“噠——噠——噠——”
腳步聲驟然響起,由遠到近,女人的身體猛然間僵在了哪里。
“語兒~~~”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很親昵的叫女人語兒,女人的全名是林語。林語聽到身后女子的聲音身體微微一顫,隨即緩緩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女子:“菲菲!!”
她的聲音顯得有點吃驚,仿佛是對這個女人出現在這里感到不可思議。
菲菲看著林語,臉上激動:“語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林語看著菲菲,輕聲道:“菲菲,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是怎么進來的?”她一問了兩個問題。
菲菲嘆了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里吧。”林語點點頭說:“既然你進得來那就出的去,先離開這里再說。”她找了塊布小心翼翼地講那副畫著美人圖的國畫報上便隨著菲菲離開了,離開的時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滿是血紅和油畫的房間,眼中陡然露出了一股濃濃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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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校門口打了兩出租車,向家里拭去,在我回了昌南短信之后他又打了兩個電話給我,無一不是催促我快點回去,說什么越晚就越容易發生變故。我聽了本來還是感到極為不屑的。心說不回去就會發生變故,什么邏輯?會發生什么變故?搶劫還是怎么的?
可是在昌南的第二個電話后我也逐漸凝重了起來,我想,昌南應該不是假裝的。昌南能這么嚴肅且焦急的事,一定不簡單,于是我立刻打車前往。
于是變故果然發生了,在車子滑下滑坡的時候我驚恐不已,當時腦海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命運女神的思想果然是不可揣測的,已經一概多燒燒香拜拜佛了,隨即又覺得,我還有燒香拜佛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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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站在人群中,高昂著腦袋,就像是王。他眼角瞟過那輛沖了下來的車子,眼角閃過一抹不屑的笑,還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