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了手》
紅樓歌看了看房間的布置,這里很是簡單,沒有名貴的字畫和古董,也沒有高檔的紅木桌椅。論資歷就數桌上的一把鳴鳳琴最久遠,而且還是斷了弦的箏,她在心里打量著,莫臣華的穿著和他的自身氣質,絕不像盤踞此院的人,他的身份很是可疑,她笑著問:“莫公子,這應該不是你住宅吧?看里面的擺設倒像是借住。”
“此處的確不是我的府邸。”
紅樓歌一直盯著那把斷弦的琴,她走到斷琴邊,手指輕輕撫過琴身,笑道:“果然是把好琴,可惜弦斷了。”
坐在椅子上的莫臣華吹了吹信子泡的茶說:“修好了還是一把好琴。”紅樓歌背對著莫臣華,她微微的笑了,五根手指拉住弦線輕輕拂去,斷了的弦竟神奇的續在上面,跟新的一模一樣。她坐了下來,指尖開始在弦上拂動,上古的琴聲很是好聽,加上她的彈奏技巧,渺渺仙樂飄來。莫臣華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的聽著她這絕無僅有的演奏,這曲子他從來沒有聽過,但覺好聽,比那些云宮名曲好聽多了。莫臣華情不自禁的走到她面前,這曲子略相思,又所思,時輕吟,又惋嘆,總之感情極為豐富。
一曲華麗的情感演奏總算謝幕了,莫臣華看著她:“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從來沒有聽過。”紅樓歌執袖輕笑:“這是我剛譜的,還沒有名字呢?”
“你譜的?”莫臣華驚呀的問。
紅樓歌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個才情橫溢的奇女子,活著的時候就是水仙居的花魁,現在變異了,她這顆星星還是會發光發亮。
莫臣華執起筆站在她身邊,激動的說:“你能再彈一遍嗎?”紅樓歌見他有這么好的興致,便再彈起了剛才的曲子,莫臣華下筆如行云流水,白紙上浸染了他剛勁有力的字跡,一人作詩一人彈曲,可謂是天下絕配。
莫臣華把寫好的詞遞到紅樓歌面前:“看看我剛填的詞。”紅樓歌接過手中的紙條,中間擬了三個字為題“紅樓歌”。她看了眼莫臣華,眼神有些不解,莫臣華笑著說:“往下看,看看跟你的曲是否搭?”紅樓歌又把目光收進紙中的字里,這是一首唯美的詞。
選一朵花裝飾你的臉,就像陽光下的雪,容顏化澗。寒梅芳菲盡,徒留攝魂香,回眸望,如畫中飛仙,遙遠安靜。紅梅綻;雀樓歌聲寒,伊人傘;疑花似夢,青絲纏纏,輕風過,驀然,還是一首紅樓歌。輕唱,回望,醉人的模樣,嘆雪花落盡成春色,處處皆是。
紅樓歌愣住,她只想等一個給自己講故事的人,只想等林君言來找自己,可看到莫臣華,她卻下不了手。她不忍心傷害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她把紙條放在桌上,眼睛還定格在紙上的字里行間,她說:“為什么要填成紅樓歌?”
“因為很像你。”
紅樓歌一直埋著頭,從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她拿起紅梅傘看著外面的太陽,很多年了,她都不能跟太陽親密接觸,曾經她是天然美女,如今;站在陽光下的她,只是一個丑陋的鬼魅,她的皮膚開始干裂,灼痛……。人間果然不是她該停留的地方,一不注意就會原形敗露,她打開傘說:“今日我身體有些不適,改日再來拜會公子。”
說完她撐起傘走出房門,莫臣華跟在后面,心里有話又有不敢說,他拳頭緊握,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樓歌……。”
紅樓歌回過頭,問:“怎么了?”
“如果,我要娶你為妻..你愿意嗎?”莫臣華認真的看著她,目光情真意深,言語很動聽,只是;在紅樓歌聽來就是一個笑話,她一個靠喝人血的怪物會嫁給食物嗎?她說:“莫公子,我不適合你,看你的面相將來必會成為一方君主,樓歌只是一個風塵女子,配不上你。”
說完紅樓歌把頭轉回去,緩緩的跨出大門,一把傘,陽光下,她的走姿像飄零。莫臣華并沒有注意這一點,他大聲喊道:“紅樓歌,我莫臣華娶定你了。”紅樓歌沒有理會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