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宮門的侍衛們兩眼直直盯著重陽走過來,心里都在想著同樣一個疑問,公主剛剛不是才駕著馬車出宮嗎,怎么那么快又只身一個人回來了,馬車去哪了?衣裳也換回了早上出去穿的那身男裝,真是奇了怪了?
待重陽一靠近宮門,侍衛們便齊聲叫道:“公主。”重陽兩邊看了一下,正要進去,一個侍衛鼓起勇氣低聲道:“公主今天出宮回來的可真快。”重陽抬頭看一眼天空,道:“今天是回來的挺早的。我朋友他們都走了,不好玩,我便回來了。”說完這句話便回宮了。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不作聲了。
重陽一回到自己的寢宮,剛落座,喜哥便小聲問道:“小公主,你今天駕著馬車到皇后寢宮,沒挨訓吧?”重陽剛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了,奇道:“我今天沒去過我母后的寢宮呀。你什么意思?”喜哥四下看了一下,附耳低聲道:“今天宮里出了一件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重陽問道。
喜哥道:“宮里的人好多都看見公主你一個人,駕著馬車直闖皇后的寢宮,還帶著一個很奇怪的男人。”
“你也看見了?”
喜哥搖搖頭,道:“我雖然沒看見,可是其他好多人都看見了,小順兒也看見了。”重陽道:“你是說我父皇也看見了?”
喜哥道:“是呀,小順兒說,皇上一聽說公主你駕著馬車去了皇后的寢宮,便馬上趕了過去。”
重陽覺得這件事情蹊蹺,立刻喚人更衣。
重陽右手托腮跪趴在唐德宗面前,哀怨的看著只顧著批閱奏折的唐德宗。唐德宗偷瞄一眼重陽,心中暗笑,這小妮子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樣,暫且不理,先看看她要玩什么。
“父皇。”重陽終于開口哀怨的叫了一聲。“父皇是不是不疼重陽了?父皇是不是不要重陽了?你都好多天沒去看過重陽了?父皇變心了,父皇不要重陽了。”重陽嘟嚷著道。
唐德宗放下手中的毛筆側頭看向重陽,道:“你這個野丫頭,一天到晚自己跑的不見蹤影,反倒怪起朕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看,在你眾多兄弟姐妹中,誰又像你一樣,想出宮便出宮了,想回來便回來了,無人阻攔,任意放行。這是皇宮,你以為就是普通百姓家嗎,出入自由,目無法紀。”唐德宗越講越嚴厲,臉都板了起來,非常嚴肅。
“可是父皇,我今天看見了一個人,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好奇怪呀,一直盯著我看,看的我渾身不舒服,然后她就沖我說了一句,說了一句,嗯,說了一句……”重陽假裝瞑思苦想,還很著急的模樣。
唐德宗只感覺心底多年的大石頭又壓在了胸口,著急的道:“她到底跟你說了什么?你快說呀。”
重陽心里暗笑,中計了吧!什么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不過是具死尸。死人怎么可能跟我講話了。
唐德宗見重陽不說話,又是一陣催促,重陽低頭冥思了一會,抬眸看著唐德宗,道:“姐姐。”唐德宗心內一緊,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淡聲道:“重陽,朕還有許多奏折要批,你出去吧。”
重陽走到大殿中間,俯身道:“兒臣告退。”
“公主,你真問皇上了?皇上怎么說的?”喜哥一見重陽出了御書房,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重陽回身看一眼已經關閉的大門,輕嘆一聲,便和喜哥往自己寢宮走。
“我明明是胡講的,可是,看剛剛父皇的反應,我真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可是為何父皇母后從來不跟我講,我還有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如果我真有一個姐姐,那她為何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父皇母后為何要隱瞞我還有一個姐姐的真相?西嶺雪山墓室里的紅衣女尸又是誰?她和我為什么長得那么像?還有那個怪人,他和紅衣女尸又是什么關系?”
“皇姐是剛從父皇書房出來的吧?你是不是很好奇今天闖宮的是誰?我知道!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慮告不告訴你。”
喜哥見鳳陽不懷好意,故意撒潑,低聲喚道:“小公主,鳳陽公主給您請安啦!”
鳳陽氣惱的大叫道:“賤奴才。掌嘴!”重陽微微蹙眉,思緒被打亂了,眼睛看向身邊的喜哥,有些埋怨。喜哥躬著身子,不敢看重陽。
“皇姐宮里的奴才都像這般無禮嗎?”鳳陽興師問罪,不依不饒的道。
重陽再看喜哥,道:“小喜子忠心護主,何罪之有?主子之事,奴才代為告知,如何無禮?”鳳陽講不過重陽,憤怒的甩手離去。
“公主,這李重陽太狡詐了。”鳳陽身邊最攻心計的畫眉,是鳳陽的奶娘剛從老家讓人送來的表侄女。陰柔俏麗,身材姣好。
“著什么急,到底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了。李重陽,我們走著瞧。”
這個夜晚不平靜,風吹還冷,雖然已是四月中旬了。
現在,重陽剛剛從皇后寢宮里走出來。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她從來沒想到的。這個真相重陽本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驚愕了許久,內心久久不能平息,似乎對重陽來講,還有許些殘忍。
事實真相解開了太多和重陽有關聯的事。
從重陽第一次走進碧霞山莊,按常理說,看見一個和東陽公主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應該是很驚奇,可是,他們沒有。
重陽用畫向楊昱詢問西嶺雪山上的紅衣女尸和那個怪人,楊昱推脫不認識。
所有這一切只有一種推斷,那就是,金枝早重陽進入碧霞山莊,他們聯合一氣,隱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