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買了幾束鮮花,分別送到每個人床頭,一來是表示慰問,二來是希望這束香氣彌漫的美麗能改變大家的心境,從昨天的痛苦和憂傷中走出來。
王子今天感覺好多了,能坐起來,頭痛也緩解了好多,醫生說任然不能下床活動,需要安靜地休息,明天再做一下CT復查,顱內無異常,才可以徹底放心。
小燕見白雪捧著一束花進來,連忙熱情地收下,擺上王子床頭,拉著小燕坐下了,兩個人開始聊了起來。小燕還在感謝昨天白雪們的出手相幫,拿王子當哥哥一樣對待。白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說“燕姐,昨天那陣勢可嚇死我了,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呢,都哭了,莫笑我哈,燕姐”。小燕說“笑什么啊,要不是你們保護,指不定還弄出什么大問題,你說那些人,真沒有素質,不講道理,怎么那么粗魯啊,額,白雪,聽說,打人那個已經拘留了,我看啊,這些人就該嚴肅處理才行”。白雪說“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派出所已經介入調查,正在處理中”。王子在床上說話了“我看還是從輕處理的好,這事已經影響很大了,不要再弄得滿城風雨,也不要亂給人扣帽子,再說,這事我們的工作也有紕漏,也有重大的責任無法推卸”。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小燕阻擾了“你就別說話了,傷成這樣了,還替人說情”。王子不吭聲了。白雪趕快換話題說“燕姐,我去問問醫生,看王鄉長今天可以吃飯了不”。說完就轉身去了。不一會就敲門進來,笑嘻嘻地對小燕說“燕姐,醫生說今天可以吃流質飲食了,這樣吧,我去醫院小灶燉點雞湯去,順便也給那幾個學生補補,你中午也在這吃吧,也省得回家煮”。小燕覺得不錯,說“麻煩你不好吧,還是我去”。白雪回答說“還是你留在這陪鄉長吧,這些事交給我們去弄”。
等王子換好藥,白雪把一碗清淡而香氣撲鼻的雞湯遞了過來,小燕喂給王子喝了。白雪又給那幾個學生送去了才回來和小燕一起吃飯。幾個大學生村官也聚過來,簡簡單單卻熱熱鬧鬧。王子時不時說幾句笑話,惹得病房里氣氛豁然輕松了許多。
吃完飯,白雪要去參加一個會議,這事沒有跟王子說,怕他分心。只是給小燕單獨說了,說下午她不過來了,晚上再來醫院。
縣委辦公室牽頭,借用醫院小會議室,召開了一個小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教育局,清平鄉政府,和受傷學生家長。
會議進行的不是很順利。一開始家長們就不依不饒,堅持學校要負擔一切治療費用,和營養費用,再談心理傷害,精神傷害等等,等孩子治療好以后,必須要做傷殘鑒定,如果落下殘疾,必須負責后續費用。
問題越扯越遠,有點超前。雙方一時達不成協議。
校長老老實實地坐在那,一言不發,象一個違反了紀律的學生,精神頹廢,萎靡不振。家長還不斷地往他身上撒氣,火上澆油。甚至還有人威脅說要走人,把學生交給學校,什么時候治療好了,什么時候送人回來。
張書記一看形勢不妙,趕緊唱白臉,陪著笑,請他們坐下來,好好說話。
其實,今天的會議目的,只是想安撫一下家長們的情緒,穩定是大局。至于費用和賠付等問題不在今天的議題之內。政府放下姿態,坐下來認真聽聽大家的意見和真實的想法,力爭把矛盾控制在萌芽狀態。無奈雙方的話題不一致,所以鬧的很僵,會議不歡而散,草草收場。
會議結束,張書記很無奈,陷入無助的地步。不想理誰,不知道接下來是什么一個結局。校長更是絕望,一步不離地跟在書記身后,惹得書記很不悅,跟他發火了“我說你煩不煩,這事你跟我干嘛,找你教育局去啊,我一個鄉書記,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我能幫你什么啊,從現在起,你別跟我,天天跟你們局長去.”說完,邁幾大步走了。校長還是跟了上來,壓低聲音說“張書記,是我給你惹大麻煩了,要不今晚我們去喝一杯,解解悶”。張書記一聽更來氣了,摔手走了,回頭又是一句“一邊去,少來煩我”。落下校長愣在原地,傻傻地呆著,不知道這雙腿該往哪邁。昨天才找了局長,雖然沒有象張書記這樣發脾氣,對他卻是非常冷淡,冷淡得他脊背發涼。只是叮囑他安心工作,把孩子們的治療安排得萬無一失,不能再有任何差錯。所有的領導都是一個說法,似乎統一了口徑。他無話可說,結局已經料到,下課是必然。
一個人去了酒館,要了一個涼菜,自斟自飲,不知道喝出了什么味,是苦,還是辣。
剛回到醫院走廊,碰見白雪去王子病房,他也一同追去了。
王子見白雪和校長進來,小聲招呼了一句。倒是校長不說話了,在一旁悶悶不樂地站著。白雪見場面有些尷尬,沒話找話地惹王子開心。說“鄉長啊,這幾天你閑,有的是時間,體驗頗多,來一首詩唄”。王子說“切,痛還來不及呢,還詩啊”。白雪打趣地說“有痛才有詩啊”。王子笑了,不敢大笑,怕傷口痛,又收斂起來。這時候,校長說話了“對不起了,鄉長,讓你受痛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聽你的勸告”。王子卻拉了校長的手“沒事,我個人的這點傷算不了什么,過幾天就好了,你不該自責,你這幾天好好照顧孩子們吧,只要他們安全出院,一切困難我們大家一起來分擔吧”。話一出口,校長痛哭流涕起來,白雪連忙安慰和勸阻“校長,別那么悲哀啊,王子鄉長傷口還痛呢,經不起你的哀傷哈”校長很快明白過來,苦笑著說“謝謝鄉長你了,你千萬要保重身體,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說完就去了學生病房。家長們都陪護在病床前,見校長進來,也不搭理他,也不想跟他吵。弄得他很不自在,臉上再不光生,也得在這陪著笑臉。
白雪跟王子請假,說明天想回清平鄉去一趟,洗一個澡,衣服也該換換了,明天晚上趕來陪你們。王子說“明天晚上你就不用過來了,小燕明天沒事,有她在就行,只是后天小燕要去廣電局報到,醫院不能缺人手,學生還等著拿藥,你后天得到醫院來”。正說著,小燕來醫院了,三人又說說笑笑了一會,白雪出醫院回賓館了,準備第二天回清平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