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深夜的冷風中跟周亦帆倒了兩個小時的苦水,隔天,我發高燒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也許是還有些意識的時候給周亦帆和小郁打了電話,清醒的時候,他們都在我床邊。腦袋昏昏沉沉的卻還是想起無數個生病的日子里,床邊坐著的都是劉軒名,原來早已成了習慣。
“你怎么來了?”開口才覺得喉嚨痛得厲害,聲音嘶啞難聽。
周亦帆關切的眼神里有些許疲倦,卻微笑著說:“昨晚你打電話時哭得那么厲害,我怕你一時想不開要死要活,所以過來看看你。”
小郁在一旁也搭腔說:“是啊,我早上給你打電話,你凈說些亂七八糟的,估計是燒糊涂了吧,我們要不來,你指不定要發燒燒死。”
“哪有這么嚴重,你們真是小題大作。咦,你們怎么進來的?”我坐起來吃了小郁遞過來的藥,聽小郁說事情經過。
原來,小郁給我打電話時,正與王可在一起,聽說我病了,但又不知道怎么進我家門,王可打電話告訴劉軒名,他在醫院走不開,便把鑰匙給了小郁。
“所以,小郁你也知道了。”
小郁點點頭,我看著她和周亦帆,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小丑般,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小郁拉住我的手說: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但是你真是不夠朋友,什么事都瞞著我。”
“對不起,小郁,我并不是有意要瞞著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說這件事情,怕你沒辦法理解,而覺得我……”
小郁摸了摸我的額頭,眼神里流露出姐姐一般的疼惜,我有一瞬間的錯愕,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會有如此細膩溫柔的一面。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經歷過,也沒有聽你說過只字片語,我確實沒辦法理解,但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我也相信你懂得怎么選擇。”
“小郁說得對。”周亦帆說:“你有你的選擇權,任何人都沒辦法干涉,作為朋友,我們唯一的希望是看到你過得快樂。還有就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只與他們有關,劉軒名離不離婚是他的選擇,跟你沒關系,他老婆自不自殺,也是她的事,別沒事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覺得這樣是偉大還是怎么著,你這是真的傻,我真的是想罵你。”周亦帆長篇大論完竟真的使勁在我腦門上拍了一掌,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倒不是因為他力道太大,只是他的話觸動了我心底的防線,他們的理解讓我感動而落淚。
周亦帆說他在這邊正好有一個客戶,所以逗留了三天。而事實上,這三天他一直跟我在一起,陪我聊天看電影吃飯,直到我感冒完全好了,他說工作結束了。我送他去火車站搭車,站在人潮擁擠的候車室,我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我知道你這次過來的工作完全是為我,我很開心。”說完這句話,我眼眶有些濕潤看著周亦帆,我不想跟他說謝謝,也早已不需要。
周亦帆突然放下提著的行李包,抱住我說:“煜媛,認識你這么多年,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看你哭,那一刻,我很心痛,真的。”
我推開他,朝他胸口重重地錘了一拳說:“好了,沒事這么煽情干什么,都不像你了,我會受不了的。”
“偶爾惡心一下,慢慢就習慣了。”周亦帆收起邪邪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不管多難過傷心,都是暫時的,我能陪你一天兩天,陪不了你一世,人生的路,要靠自己走,你所做的選擇都是你自己要去承受的,不論是好是壞,勇敢一點去承擔。”
我故作輕松說:“你大道理好多啊,不當老師怎么還是這樣,也不改改,小心以后你女朋友受不了你。”
周亦帆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聳聳肩說:“受不了就受不了吧,我都能習慣她們受不了我的習慣,那她們也應該來習慣我改不了的大道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