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名來武漢時,我已經(jīng)上班一個星期了。我去面試的那家公司是一家本地雜志社,職位是文字編輯,工資開得較低,但因為是我自己喜歡的工作,便接受了。
他仍站在小區(qū)門口等我,天黑了,但那個身影我怎么認也不會認錯。
我走過去,他拉住我的手便往里面走,他的手溫熱,手心有汗,開口便說:
“怎么還是去上班了?”話里是帶著些責備的,但聲音卻輕柔。
“我喜歡那份工作。”任他牽著我的手,跟在他身后走,像是回他的家。
“我這次是來落實武漢辦事處的事情,可能呆一個多星期,住你這好不好?”他站住腳,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含笑看著我。
“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
“既然不可以,那你還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見干什么。”我不理他,自己往樓上走。
“過場還是要走的吧,人家選秀還要從海選一步一步篩呢,做戲也要戲全套不是。”
“我可沒有興趣潛規(guī)則你!”
我站在門前掏了半天鑰匙,把包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突然想起中午掏錢包的時候鑰匙順帶被帶出來了,撿起來就隨手扔在了抽屜里。只得和劉軒名折回公司取鑰匙。
算起來,這應(yīng)該是我第四次見到周亦帆的女朋友了,卻只有這一次,才看清她的樣子。
劉軒名牽著我的手,我把他的手甩得老高,從小區(qū)保安廳穿過,便看到了周亦帆與他女朋友并肩而來。下意識我其實是想躲的,也不知道是想躲他看見我與劉軒名這么親密的一幕,還是想躲我看見他與他女朋友這么親密的一幕,但我始終是沒躲過的。
劉軒名和周亦帆見過一面,雖然當時也是晚上,但也足夠識別對方的身份。
“我朋友,孫一倩。”相互打過招呼后,周亦帆主動介紹站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卻以是朋友的頭銜。
孫一倩小鳥依人的樣子,沖我們點頭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十分乖巧的神態(tài)。
“我忘帶鑰匙了,回公司取鑰匙。”我說。
“公司?你找到工作了?”周亦帆先是有些驚訝的樣子,笑了一下又說:“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我們先過去了,不然去晚了公司要鎖門了。”
周亦帆與孫一倩都笑了笑,那么相似的弧度。
我頭枕在劉軒名的肩頭,看著窗外不斷倒退過去的熟悉的景物,夜色詳和安靜,每天踩著太陽上下班,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些太陽照射下的街道在燈光點綴下的模樣,黑色總是讓人覺得沉重的,即使有燈光照耀,也只是徒添了光線而已。
劉軒名應(yīng)該也是被這夜色感染了,他突然問:
“丫頭,你一個人在這里,覺得孤單嗎?”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怎么會不孤單,累了,連個依靠的肩膀都沒有,餓了,家里連碗熱飯也看不到,倦了,只能抱著自己的胳膊入睡。我是太容易覺得孤單,太害怕孤單,所以才會那么依賴他的懷抱,明知道可能會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