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郁擠在一張床上聊天，劉軒名的睡前晚安電話如期而至，不知從哪天起，他有了這個習慣，并一直保持。

聊的內容倒很少，不過三兩句就掛了，但似乎總要有這個儀式，這個晚上，才能睡得安心。

他的工作我是極少過問的，一般他也不會主動提。聊什么呢，無非就是身體好不好，早晚餐吃什么，有沒有想我之類的，然后揣著這些小溫暖漸漸入眠，做一個有他的夢。

互道晚安后掛了電話，小郁沒睡，翻轉身睜大眼睛看著我：

“你和劉軒名，現在是什么狀態？”

“就這種狀態，不咸不淡，剛剛好。”我縮進被子里，仰躺在床上：“你還沒說你怎么一聲不吭地就跑來武漢了呢。”

“辭了工作，退了房子，又不想回家，所以就來投奔你了。”小郁輕聲嘆了口氣：“自從跟那個王八蛋分開之后，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什么都不順，工作也沒心思，老出錯，被老總罵過幾次，也就沒有積極性了，我想自己可能需要換個環境吧。但是又不想回家，你也知道，當初我跟那個王八蛋在一起的時候，跟我爸媽提過的，他們一直想讓我帶他回去給他們看看，結果，唉，算了，所以我也不想回家了，到你這躲躲。”

“沒關系，我們相依為命好了。”我安慰她。

“我想到處走走，趁現在年輕有這個精力，看看世界，你說呢。”

“那你想好去哪了嗎？”小郁的話觸動了我，每天上班下班，像個行尸走肉般，一直想改變，卻一直在重復，放不下的總是太多太多。

“也許往南吧，想去廣東廣西然后到云南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我向往了好久的一個地方，還有麗江的一米陽光，以前總是在電視里看，真的好想自己親眼去看一下。”小郁臉上洋溢著笑，陷入了無境的想像中。

“你一個人去嗎？有沒有伴？”

“沒有。”小郁從幻想中清醒過來：“要是有個伴就好了。”

“好了，睡吧，折騰了一天。你這事也沒有規劃清楚，還是花點時間想想清楚，別只是一時興起，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太危險了。”我關了燈，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看著停雨后的窗外，那么寧靜。

“小媛，說真的，你現在到底怎么想的？你要和劉軒名這樣走下去嗎，結果呢？”

結果？我沒想過。他想給我的那個結果我不想要，或者說，不敢要。不想糾結在他與他前妻無止境的斗爭中，而感情，又放不下，所以我做不出一個果斷的抉擇。

“我不知道，也許哪天，老天爺會給我一個答案，它會告訴我，我應該怎么選擇。”

我翻了個身，對面人家未熄的那盞燈晃著我的眼睛。夜深了，她是不是在等一個晚歸的伴侶，她若只是癡心地等候，那么那個被等待的人，即使是走在黑夜里，也能感受到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一盞燈是為他點亮的，只有他的出現，才能換得那盞燈的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