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帆雙眼布滿血絲,眼里是以寂寞打底,用憂傷渲染的深深的苦澀。
我看著他的眼睛走了神,或者說是動了情,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我看到的不止是他的憂傷,還有我自己。
若說他的心里因為沒有人的駐扎而空虛感覺空曠到無所依靠,那么,我給劉軒名留的那個位置卻形同虛設,他固然是占據著我心里某個重要的地方,失去他,仿若割舍掉生命那般痛。可是,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如影隨行,患得患失間,我和他的感情岌岌可危。
“其實你也害怕對不對,害怕孤單,害怕失去,害怕沒依靠。看得出來,你對自己的這份感情很沒有安全感,是不是?”周亦帆說。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很相像,很多思想都不謀而合,在你面前,我覺得特別踏實,或者說在你面前我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不用偽裝,這種感覺,你懂嗎?”他抬頭看著天空,轉而低下頭看著我,用一種尋求贊同的眼神。
我沒有說話,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冰涼的觸感,與劉軒名握住我手的溫暖完全不同,我本能地回縮了一下,他的指尖捏著我的指尖,稍用了些力。
“煜媛,我們一直都在回避自己的感情,可能是因為我們以朋友的身份存在在彼此的生活里都感覺很舒適,所以不愿意打破這種美好,但是,你覺得我們能夠這樣走多久,能一輩子嗎?有哪一個情人能夠接受我們有對方這樣了解彼此如此透徹的朋友。”
他松開了拉著我的手說:“其實我想了很久,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說了,我們以后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在求一個答案,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想要依靠你,把你當成了心里唯一的依靠。心里再空的時候,有一個角落住著一個人,有她在,不論她在哪,我都覺得很心安。這個人,就是你。”
“如果你覺得無所適從,覺得無法面對,你可以當我今天晚上說的全是醉話,睡一覺醒來就把它全忘了,如果你愿意,我仍是你的朋友。”
周亦帆給我的是一個太美的愿望,一份不需我給予任何承諾,亦不需要回饋的毫無壓力的感情,可是,就算沒有劉軒名,我也是沒辦法接受的,太完美的東西總是太易破碎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揚起笑臉說:“你醉了。”
周亦帆也笑了,甚至笑得開懷,他張開手將我圈在他懷抱里,這個懷抱很溫暖,但我知道,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屬于朋友的擁抱,他說:
“是啊,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他太懂我了,懂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所以他理解我的逃避,接受我的逃避,為此吞下自己心里所有的苦。
周亦帆,若我還是沒有遇到劉軒名之前的那個單純喜歡著你的青澀女孩,你的表白應該是讓我沉醉一輩子都不愿意醒來的夢,可是,你遲到了,當我的心不再純粹,我怎么配擁有純粹喜歡著我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