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周亦帆擋住我舉起的酒杯的手愣了三秒,空氣就像是凝固了,然后,我又砰地擲下了酒杯,這次,一杯酒全灑了。
我喝了四杯酒,微有些上頭,頭暈暈的,并沒有醉,卻不冷靜了。
“怎么樣,你到底要怎么樣,周亦帆,你說你到底要怎么樣。”我語無倫次。
伴著逐漸提高的聲音,我蹭地站了起來,一副要打架的氣勢低頭看著周亦帆,本來這火應該是他先發的,我見著苗頭不對,先發制人。
“你怎么回事,還真急了。”他用力拉我的手想讓我坐下,我沖上頭的火一下子還沒壓下去,也不管有理沒理就說:
“那你跟我講什么大道理,一筐一筐的,什么沒有感情的空殼,都什么跟什么?你說你犯得著跟我一個小女子較勁嗎?”借著酒勁,我竟沒臉沒皮地撒起嬌來。
“你這孩子,今天怎么火氣這么大。”他安撫我坐下,語氣像一個年老的父親安慰無賴撒潑的女兒一樣。
我泄了氣,一時又不知道對他擺什么臉,只得低頭不理他。
“你怎么就是這么不讓人省心呢?”周亦帆嘆了口氣。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讓人省心的人,至少,從來都不給人添麻煩,也懂得察言觀色,劉軒名曾一度為有著這樣優點的我表示欣喜,可為什么,到周亦帆這里,反倒是一種缺點了呢。
他自顧自地倒酒喝,我伸手去奪他手里的酒瓶,他手勁大,終是沒搶得過他:
“給我一點。”
他推開我的手說:“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喝得醉熏熏的像什么樣子。”
“剛剛是誰縱容我喝酒的,這會又說起教來,你別跟個女人似的,一會一個臉好不好,周亦帆!”我故意抬高了聲音叫他的名字,想要嚇唬住他,但我應該要料到的是,他又豈是我嚇得住的:“再說了,就算我喝醉了,不還有你嗎,我怕什么,我就等著這一天呢,等著你把一灘爛泥的我揀回家,我對你是十分放心的。”
他把酒遞給我說:“我勸你別太相信我,你相信我的人品我并不覺得有多歡喜,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自己心里比你清楚,不管你有多相信我,在有一點上來說,你對我的這種十分的依賴是很危險的,退一萬步說,我也是個正常男人,而且,我對你,不是沒有非分之想。”
“你這算酒后吐真言嗎?”我邊往自己杯里倒酒邊用挑釁的眼光看著他,在喝下一瓶酒后的此刻的我的腦子里,其實分析不了他所說的那么多話,我對他的相信,出自本能,我對他所說的不相信,出自對他這么多年的了解與這半年的依賴。
如果我連他都不能相信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能相信誰。
“就算我這是酒后吐真言,那么你能不能酒后對我吐一吐你的真言?”他的臉在我面前飄飄忽忽的,我很清楚地聽到他說的每一句話,我知道自己沒有醉,但我很想醉,這樣,不論我自己說了什么,一覺醒來,我都可以當作那只是一個夢,我所說的,也只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