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和外公對我的叫喊無動于衷,仿佛沒有聽見似的。我又比劃著喊道:“爺爺,外公,看見了嗎——那么大一只老鼠,綠色的……”我繞到他們身后,看花圃里面。
花圃里靜悄悄,除了種著的那些草藥,什么也沒有。
“奇怪……”我撓撓頭,問他們:“你們沒看見嗎?”
他們茫然地問:“看見什么?”
“好大的一只老鼠啊!跑到花圃里去了……”
“哪有啊,你看錯了吧。”爺爺說道,“手里拿著什么?”
我慢慢地遞上錄取通知,爺爺接過去打開來看,臉上立刻怒意堆起,他捏著通知責問道:“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爺爺會生氣,我沒有說話。外公從爺爺手里取過通知書,看了看。
爺爺仍然在問我:“不是已經說好讀醫科類的嗎?怎么會選計算機軟件?”
我低頭不語。
外公上前止住爺爺對我的責難:“沒事,讀不讀醫科有什么關系啊!你不是最好的老師嗎?你教恕恕學醫,最后也能做醫生,恕恕自己還能多學一門科目,不是挺好嗎?”
爺爺聽了外公的話,覺得說的對,就沒說什么了。
外公問我:“你喜歡這門專業嗎?”
我看著外公,說不上來。
外公又問:“你知道什么是計算機軟件嗎?”
我搖搖頭。我連計算機都沒見過,更別說什么“軟件”了。
外公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他隨后就買了一臺電腦和一臺打印機,還專門把自己原來幽黑的書房開了一大扇窗戶,將書房整的亮亮堂堂的,把電腦、打印機安置在里面。
當他對我鄭重地說,這已經是我的書房時,我覺得這是我從小到大收到的最大的禮物。
那個暑假,我大部分時間都貓在書房面對這臺名叫“聯想電腦”的機器。在那時,這臺電腦是最新最好的了,賽揚處理器,裝著最新的win98系統。我從同學那里一直得知,這臺機器能看電視、能算方程、能處理賬單、能看書、能做很多事情,簡直就是萬能。這在當時的我看來當然是一種圣物,我不敢隨意碰它,去新華書店買了一本講計算機硬件和一本講計算機軟件的書,照著書本好好研究。
計算機對我有種難以言狀的吸引力,我沉醉于那些代碼中,將這些代碼按照法則組合在一起,就能讓計算機按著自己的意志完成一項工作,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整個過程與我來說都是異常神奇。
還有網絡,一根網線將我與世界上每個人都連接到一起,我與素未蒙面的人交朋友,聊各自的生活,能看見他們的照片,看見他們的生活片段。我也告訴他們我的生活,每當結識到一個新朋友,與他們分享自己的經歷,我都覺得非常愉悅。
這期間,我照著書建立了一個分享視頻、新聞的網站,能自動處理用戶上傳的視頻,并能詳細記錄每個用戶的上網點擊動作,名叫“No.7Lab”,受到極大歡迎。后來,這個網站給我帶來將近百萬的收入。
除了搗鼓計算機,我還要每天到第7實驗室做例行檢查。檢查結果一直很正常。實驗室里的人都認識我,許多像外公那么大的老科學家對我更加熟悉,仿佛他們是看著我長大似的。
短短兩個月,暑假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即將去上海上大學,意味著我要獨自生活。從小到大,我都生活在爺爺外公身旁,對于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涯,我充滿了憧憬,又對生活了19年的家戀戀不舍。
由于在外地,爺爺不能再給我做檢查,他特意聯系好中科院上海分院,讓我堅持每周去做一番檢查。
8月27日,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在爺爺外公的陪伴下,第一次坐上火車,走出從未走出的橘州,朝著東方大都市——上海出發。